在惊恐万状的船员们的眼里,奇迹般的一幕发生了,可怖的海怪垂下头,温驯而爱怜地舔舐简韶的手心。
她心疼地抚摸它的伤口,又给了它一个亲亲。微微回头,一群医护人员围着隋恕紧张地包扎,而男人的目光却穿过人群,遥遥地凝视着她。
咸风吹起他的衣摆,隋恕的下巴溅了血,泛着冷凝的暗光。
他在看着她。
从始至终。
简韶的心收紧,下意识用身体挡住了ZERO。
受伤的情绪在隋恕的眼里一闪而过。
他不动声色地收回了目光,哪怕他也觉得嫉妒着怪物的自己是那样的可笑。
﹉
科考船迎来死一般的平静。
一切正常运转着,好像那晚并没有发生可怕的事情。没人敢问简韶,谁都害怕招来海怪的报复。船长准备返程就辞职,此生再不踏上这艘被诅咒的邪恶之船。
快到补给点的时候,船员们捕捞了一些海货,准备上岸换钱。没人发现狡猾的ZERO又不死心地拟态成章鱼的模样混入其中了。
作为深海少有的高智商生物,ZERO有一个主脑和无数个分布在触手上的副脑,它假意被捕捉,然后偷偷逃跑了。
ZERO分辨着空气里的不同人类的气息,溜进简韶的房间。
它悄悄用触尖尝了一点她没喝完的水,好喝!点一点她的化妆品,啊……沾上亮晶晶的粉末了。ZERO钻进简韶的被窝里,想象着和她睡在一起,每一个细胞都在向主脑报告:好幸福!
其实过人类的生活也不错,用厚厚的布裹住身体,在海浪的怀抱里依偎着,一起度过春夏秋冬。
ZERO幻想了好久好久,直到想起故事的女主人并不在房间里。
粉红泡泡破碎,ZERO再度寻找简韶的气息。它气急败坏地发现,简韶居然在坏调查员的门口!
此刻,简韶正徘徊在隋恕的房门前,犹豫着是否要敲门。
那夜后,她再也没有见到他,听说隋恕一直在医疗处接受治疗,伤势不轻。
她想,这时候去求他不要向上面打报告的话,似乎有点太说不过去了。或许她应该循序渐进,先探病,留下一个好印象,等他好了之后再谈别的事情。
可是她的探视申请一直没有通过。
一次吃饭,她和一位后勤人员偶尔聊起这个事情,对方的神色变得古怪。
“你说……不让探视?”
“对呀,”简韶喝了一口热汤,“可能护士们管理严格吧。”
“顾问先生已经搬回套房了,而且……我们都去探望过他。”
简韶的勺子停住,怔愣。
“你是不是得罪了他?”
简韶心虚:“我没有。”
他们在事故发生前甚至还睡了一次。
“那奇怪了,他并不是会为难别人的人,”对方也感到奇怪,“他算是我们船上最年轻的调查员了,除了他,其他人都结婚了。”
“他没有女朋友吗?”
“没有,干这行的一登船就是一年半载,有时候信号很差,应该很少有小女孩能受得了男朋友时不时地消失吧。哈哈……我们的长官是可怜的小处男。”
“真是一个奇怪又别扭的人……”
简韶若有所思。
此刻,站在隋恕的房门口,简韶迟迟没有敲门,但是隋恕却早已通过智能门禁系统看到了她徘徊不定的身影。
哗啦啦的海浪在落地窗外翻涌着,秒针一格格地转。
两人在一门之隔的距离,忐忑地猜测着对方的想法与心情。
咫尺的距离里隋恕明白了自己并不是不想看到她的脸,也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