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中,你的黄金岁月是比时薪更珍贵的东西。”

简韶怔怔地望着他,慢慢地红了眼眶。

原来,被父亲不计回报地珍爱是这样的感觉。

李慈在坐在人造光的茶室里,笑吟吟地看着她掉小珍珠。他的身体过了五十岁便走向人生的下坡路,即便在温暖的室内,仍要着一条保暖的毛衣。

舒展厚实的蓝色让经过岁月洗礼的气质更为儒雅斯文。

“去读你喜欢的电影吧,把你手头的钱存起来,我来做你的资助人。等你读完了,想要报答我,就把我没有影视化的作品搬上荧幕吧。”他说。

简韶想,她虽然吃了好多苦,流了好多泪,但是也同样遇上了许多帮助她的好人。

在往后的余生里,除了爱她什么也不相信了。

浓赤燥热的暑期如约而至。

地面像滚了火油,噼里啪啦地烫着脚板。浓荫翻滚着绿浪,冰棍摊在其中冒着凉丝丝的白气,每吃一口,便好似将夏天裹上白砂糖般的冰沙吞掉。

简韶受到邵文津的邀请,登上了他的游艇派对。

夜幕缓缓降临在灯火璀璨的城市,邵文津的朋友们为他叠了六座香槟塔,欢送他的留学之旅。

他们喝酒,在乱七八糟的涂鸦板上签名,叫嚣着让邵文津拳打猫本,脚踩悉尼,给土澳的土著来一点时尚震撼。

简韶喝了一点酒便去甲板吹风,那些喧闹的声音也随之渐渐地远去了。

此刻明月高悬,遥远的乐声从另一条船上悠悠地飘来。她仰头看天上的星星,只觉宇宙无限浩瀚。

电话响起,纽约时差十二小时,庄纬刚起床不久。

“庄先生,早上好啊”简韶冲他摆手。

“嗯?在船上吗?”庄纬瞥见她身后的环境,“我看到国内开会了,便立即给你打电话。”

他指的是换届大会。

北戴河决战之后,换届会议正式召开,票选下一届领导班子。这份重要的人事名单早在北戴河时期便同伙旷日持久的拉锯战敲定了,每个人都划过圈,经过重重的考量,现下无非是向民众公开。

在北戴河最后一次常委扩大化会议时,参会成员对前一段工作进行总结,并对相关问题进行表决。会议首先对政治局常委名单进行表决,然后对军委主席副主席以及军委委员的名单进行表决。

大部分支持司海齐要按照退党、退国、退军三步的顺序向下走,绝不能裸退。因为军队有一批大校和少将晋衔资历不够,目前正在熬资历,他们绝不容许路子刚打通便要经历高级将领的更迭。花的钱打了水漂对于他们来说是不可承受的。

简韶共享屏幕,回放给庄纬看。

在庄严肃穆的礼堂中,国旗缓缓升起,每个人都正襟危坐,严肃深沉。他们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清楚这庞大而古老的国家正在经历怎样的阶段,而他们又将面临怎样的执政挑战。

这不是欣欣向荣的年代,这是教育改革沦为牟利工具的时代,是官怒民怨的时代,是富人用脚投票的时代,是一个意识形态亟待重建的时代。而这一届领导班子将坐在火药桶上,面对软弱涣散的官僚队伍,暗潮涌动的知识分子,虎视眈眈的境外势力。

他们成功,便可含笑而终。他们失败,无数前车之鉴的尸骨尚有余温。他们都等待着这场血肉赌局最后的宣判。

庄纬屏住了呼吸。

会议正式宣布了政治局常委名单

改革派与太子党四比六任职,隋正勋的接班人梁桐乡没有入常。在六成的太子党成员中,司派与共治派对半分配。

司海齐退党退国不退军,保留军委一把手的职务。隋正勋接替司海齐的职务,成为国家首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