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文津垂着脑袋,额发下的眼眶有些酸。在小矛盾讲到“是不是就不会有这样的悲剧”之时,他的鼻子便哽住了。在久久没有停歇的掌声里,他快速地擦了擦眼泪,加入到鼓掌的行列中。
小矛盾的话点燃了共鸣的火焰,燃的迅速而悲怆。个人的成神之路总是建立在其他人血的痕迹之上,司海齐的做法让他们看到,这是一条共治即将荡然无存的道路,他们没有办法忍受自己和自己的后人在这条路上一路走到黑,直到得到相同的悲剧。
他们不想陪葬。
坡子方立马站起来,支持小矛盾的话,他用悲痛而深沉的语调说:“海齐兄弟需要我们的帮助!”
哗啦啦掌声再度响起。
这是大部分人的立场。
接下来的会议,前几排的主要参会者依次发表意见和诉求,由小矛盾的书记官记录成集。
角落的单独席位里,有几位一直保持沉默的军人,这几位是最近被司海齐调查、撤换的高级将领。
如果说小矛盾等人的态度属于折中式的调和,即不否认和攻击司海齐个人立场的前提下,过渡式地进行方针的修补,那么这几位的态度就要略微强硬一点。
不过这也是小矛盾要的效果先礼后兵,软硬兼施。如若海齐兄弟不肯听劝,那也别怪与会众人中有那么一两个“激进分子”,做出类似1989年罗马尼亚的事情:砰!
齐奥赛思库夫妇,就地正法。
散会之后,隋恕离开了会场。
推开大门,寒风吹散脸上积聚的热气,街对过的玻璃大楼正在进行年货促销,触目所及皆是喜庆的赭红。
他缓步走下台阶,日光明晃晃地闪在头顶。这些细小的光点经过玻璃的反射,重新收拢在视网膜上。
那上面有四个字,他们反了。
﹉
“反天了!”
庄纬接过刘安娜递过来的报纸,“财经报和医疗报居然主动反了?”
“反了。”刘安娜用肯定的语气答道。
廖书记收拾支持新基因治愈的人士之后,财经报和医疗报连发两篇社论,一篇讲老无所医是极个别人可以医,一篇讲放权才是最好的负责。
“应该会被下架。”
“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的立场。”
刘安娜的肩膀上下耸动:“我记得他们的主编好像是革命后裔,她的账号已经被清空了。如果我是她的话,不一定有她这样的勇气。”
庄纬道:“一个人要拆楼,其他人就愿意站出来开个窗。没有这次南巡的造势,他们也不敢做折中调和的出头鸟。”
刘安娜明白这个道理。
“不过现在我需要一点时间,给隋恕打一个电话。”
庄纬的拉开抽屉,里面赫然是从隋恕桌头拆下来的软木板。刘安娜拧起眉头,她自然认得这是什么东西。
很久之前,在确定了请简韶作为Q0113的孕母之后,隋恕就将它挂在了桌头,用来粘贴所有她的个人信息。
“发生什么事情了?”刘安娜问,“这块怎么这么新?”
她记得这上面的东西特别多,一层叠着一层,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更换一批。除了证件照、入学照、工牌照、各种活动的照片,甚至还有简韶参加无聊的创业赛留下的成果无聊的汇报材料与未发表的论文。
有一次刘安娜看到隋恕正在拿着看,她的余光扫到,差点笑出来,“如果我没记错,她是学戏剧文学的。”
隋恕笑着点点头。
“用户画像、协同过滤、推荐算法……用户-项目评分矩阵?所以这算什么,文科生蜕变天选it人?”刘安娜没忘了讲冷笑话,“这可不是轻松转码走EE打分拿永居的年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