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不耐地皱起了眉头。

“回陛下,安乐公主以死相逼被救了下来,她醒后传信漠南将军,说请求上书朝廷,允她回朝。”

安乐公主的原话其实相当过激。

她声泪俱下,说自己教养出一个狼子野心且不忠不孝之子,呼延承渊不仅对大景无臣服之心,更早在老可汗在位之时便同自己的嫡母柔嘉长公主私相授受。

安乐公主甚至都怀疑呼延狄启的死有猫腻在其中。

她又惧又怕,还夹杂着森严礼教教导下,对呼延承渊这种行为的厌恶和不耻。

即便她也是父死及子,嫁给了呼延狄启。

可一个小阏氏和可敦的意义根本不一样。

他们怎么能如此不顾廉耻?

“胡闹!她是和亲公主,哪有还朝之例。驳回去便是,让安乐谨记自己的本分和责任,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皇上连一丝动容都不曾有,即便那也是他的亲妹妹,是为了景朝远赴漠南二十余载的公主。

满朝文武也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话。

于是,这封口谕便被带回了漠南。

“本分?责任?”

安乐公主寻死不成被救回来后,便一直郁郁寡欢,面色憔悴。

不过,虽然她闹了那么一出,但是呼延承渊还是封了她为王太后,王庭的一应用度也都是最好的。

可是对于安乐来说,这些都不是她所求的。

她自认已经做到了一个和亲公主该做的一切。

让她和亲,她去了。

让她嫁给一个足以做她父亲的人,她嫁了。

让她在丈夫死后嫁给继子,她也顺从了。

她哪里没有遵从本分?哪里没有尽到责任?

“母妃呢?信使见到我母妃了吗?”

底下的人惶恐摇了摇头。

“贵太妃娘娘只说让王太后您好好保养身体,不要忧思多虑了。”

安乐没想到,自己一直日思夜念的故土,居然没有一个人真正挂念自己。

那她这二十多年的牺牲,究竟有何意义?

“去,把我妆奁中那根我每日带的玉鸾簪子给我取来。”

安乐勉强撑起病弱的身子,目光灼灼看向伺候的人。

伺候的人不敢怠慢,忙去将簪子取来。

安乐将簪子握在手中,仔仔细细用视线抚摸了一遍。

而后,突然扬起手,狠狠将其掷于地上。

“砰!”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那根安乐公主佩戴了二十余载的簪子被摔了个粉碎。

就如同她对母国一直以来的信任,如同她对和亲公主这层身份二十余年来的坚守,一并被摔了个粉碎。

“都下去吧。”

安乐不打算为难底下人,她看着底下跪成一片的惶恐面孔,无所谓地摆了摆手。

这些人,究竟是敬畏她公主的这层虚衔?还是所谓的王太后的身份?

都不重要了。

她是安乐公主,是宁斛阏氏,是王太后,却没人记得她叫什么。

她叫宗瑜,瑜是美玉无瑕的意思。

所以当初母妃为她簪上的那支玉鸾发簪,她一直以为是寄托着母妃对自己的爱与祝愿。

如今想来,不过是自己的痴心妄想而已。

宗瑜呆坐了一会儿,而后从枕下取出一把匕首,那是呼延狄启送她的。

其实,她和呼延狄启,在有承渊之前,曾经是有过一些温存时光的。

相比起年迈的老可汗,呼延狄启比她大不了多少,两人虽说没多少共同语言,但总归是能聊上几句的。

可是后来,她生下了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