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邻居的出现并没有引起他们的关注,坦尾星贫瘠得太厉害,人总是来来去去,过不了多久就会换一批,小夫妻只隐约觉得这次新来的邻居白得很,身材清瘦修长,像是刚生过大病。

再多的,就没有了。

余逢春也没有和他们打招呼。

夜幕即将降临,天边挂着一层浓艳的紫,更靠近光源的地方透出一层浅淡通透的蓝,飞行器从高空驶过,离得太远,缩成一个又一个的小黑点,像很久之前看过的鸟群。

余逢春立在拐角处仰头看了会儿,等飞行器消失在视线末,才低下头,凭着记忆朝一个方向走。

街道上来往的行人逐渐就多了起来。

细碎的砂石铺在脚下,偶尔还有些墨黑的碎片掺杂其中,是之前炸毁在星球上的机甲残骸,因为碎得太厉害,难以回收,所以干脆用作铺路的原料。

每走一步,余逢春都能闻到昔日的战火气息,伴随着一点消毒药水的气味,和满口满腔的鲜血。

人群逐渐就在道路上汇聚成一条河流,不少人会在某个岔路口拐弯消失,但还有一部分人就如同余逢春一样,目标明确地朝着更远更隐秘的方向走去。

[你要去哪儿?]

“黑市。”余逢春回答。

他穿了一身从衣柜里掏出来的灰白色兜帽衫,衣服是照他以前的尺寸买的,他现在瘦了很多,所以衣服宽宽大大,帽子往脑袋上一盖,能遮住大半张脸,显得他年纪很小,像个从家里跑出来玩的孩子。

“我现在的情况肯定是坐不了正规航班的,只能看看有没有偷渡船。”

[从第八星系偷渡到第一星系?]0166有时候很刻薄,机械音都藏不住那种嘲弄,[你真是敢想敢做。]

“先离开这里。”余逢春耐心和它解释,“我的旧识都不在坦尾星。”

具体在哪儿,余逢春也不清楚,反正肯定不在这颗星球就对了坦尾星发生过太多事,且没有一件是好事,很晦气。

余逢春没费多少劲就联系到了一艘最近要离开坦尾星的飞行器,负责联络乘客的是个长着络腮胡的男人,脸很红,个子不高,只到余逢春胸口。

余逢春问他:“具体什么时候离开,定下了吗?”

络腮胡摇摇头,“定不下,把钱交给我,要飞的时候会联系你的。”

余逢春闻言瞥了他一眼。

偷渡飞行器确实有这个说法,一旦提前定下具体时间,要是哪个乘客被逮住,那整条线都要倒大霉,所以一般由一个联络人负责通知,比较安全。

但这个做法使得绝大多数的风险都转嫁到了乘客身上,一旦联络人跑路,那大家血本无归。

不过偷渡本身就是很冒险的事,计较这些细枝末节没意思。

“我不是计较这个,主要是比较急,能三天内离开吗?”余逢春又问。

络腮胡继续摇头。

“走不了。”他说,“最近半个月都走不了,你要是着急,去买正规票。”

余逢春皱眉。“为什么走不了?”

“你不知道?”络腮胡神色有些警惕。

余逢春没吭声,从兜里掏出一块小指大小的晶石放在柜台上。

络腮胡收下,递给他一张折得皱皱巴巴的纸。

“坦尾星最近有大事,上面查的很严,各种偷渡船都走不了。”他说,“好像是要开个拍卖会还是怎么着的。”

“拍卖会?这里?”余逢春不理解,什么拍卖会会开到这里来,生怕自己赔的不够多吗?

“对,上面还挺重视的。”络腮胡同样也不理解,但他很尊重,“重视就说明有钱赚,起码有好处拿,所以最近都飞不了。”

余逢春明了,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