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想要闪躲,又想更近,让人看清。
两人并肩回到房子,中间有几次貌似无意的碰撞摩挲,余逢春一进门就踢掉鞋子,脱了外套以后一边伸懒腰一边往窗户边走,清瘦有力的腰线在衬衫下若隐若现。
门很快合拢,副官看不清楚,但就在视野被彻底阻隔的一瞬间,阿克苏看到邵逾白捡起了地上的外套,整齐叠好后朝余逢春走去。
两人身影逐渐重叠。
有个说法,当时编号为Y的指挥舰上,长期工作居住人员并不多,人群来来回回,始终留在上面的就是指挥官和他的副官。
指挥舰像一座孤岛,而他们就是孤岛上唯二的幸存者。从见面到最后的分别,他们始终是和彼此在一起。
再不契合的灵魂,也会在这日夜的纠缠中融合到一起。
吃完饭以后,余逢春靠在门上问:“你考虑过竞争一下吗?”
邵逾白回过身:“竞争什么?”
“别装你不知道。”
余逢春走进花房,很小心地避开任何有可能沾到身上的枝叶花瓣。
对,邵逾白给这见鬼的花浇水。他居然养花,余逢春很难接受。
“你把这里布置的像春天一样,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有这个爱好?”靠在一盆绣球旁边,余逢春随意评论。
“最近才有的。”邵逾白解释,而后又说,“想要和得到是两回事。”
余逢春拔高声音质问:“所以你连争取都不争取一下?”
邵逾白不说话,只看了他一眼,好像在说我能怎么样。
余逢春开始生气。
“我当时费那么大的劲把你送出去,为的不就是让你当元帅吗,你现在连争取都不肯争取一下,那过去我们受的苦算什么?算我们能吃?……”
他碎碎念着,叽叽咕咕,像没牙的老太太,而邵逾白就是他那不争气的孙子。
浇花的手稳稳停住,邵逾白拽来一旁的控制器,设定程序后擦干净手,把余逢春牵出花房。
姹紫嫣红落在身后,余逢春还在说。
“……当然了,我不是一定要求你做出什么成绩,你现在已经挺不错的了,但是为什么不继续努力呢?你不拼一把怎么知道自己有多少潜力?”
“你很想让我当元帅吗?”邵逾白打断他的嘟嘟囔囔。
余逢春愣了一下,眨眨眼:“当然啦。”
邵逾白:“我以为你更想自己当。”
“不了吧。”余逢春摇摇头,手指无意识的拽住邵逾白的袖子,把那块平整的布料拧出皱纹。“指挥官已经很无聊了,元帅更无聊。”
他一定是在无意中暴露了什么东西,因为邵逾白看着他的眼神忽然变了一些,让余逢春不敢抬头,心也跟着发颤。
很熟悉的眼神。
发丝因动作垂在眼前,划来微妙的痒意,余逢春眨眨眼睛,一只手忽然伸来,极温柔轻巧地挑起头发,捋过耳边。
指腹粗糙,若有若无地擦过侧脸,比发丝更痒。
躁动的气息无声无息地流淌开,余逢春再一次慌不择路:“你俩什么时候订婚?”
邵逾白指尖顿住,仍然停在他耳边,问:“什么?”
气氛有所恢复,余逢春吐出一口气,强行稳定心神。
“你,穆怀。”他说。“什么时候订婚?”
“我为什么要和他订婚?”邵逾白问,声色漫不经心,注意力还留在那细且软的发丝上。
气氛又开始不对劲。
余逢春想后退两步,但不知不觉间已抵在墙壁上,只能硬着头皮说:“不是都商量好了吗?违约是不道德的……”
声音越来越低,邵逾白恍然大悟般“哦”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