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柯愣了一下。

仿佛觉得自己话说重了,余母转过身,语气松了些:“小柯,我不是冲你发火,是他太不争气了。”

“……”

余柯不言,只是低下头,好像有很多委屈。

见他这样,余母叹了口气,更心疼这个乖巧懂事的孩子。

“我知道你是怕我和你爸生气,也怕我们吵架,所以才让他住在你那儿,你是好心,可这样太让自己受委屈了。”

余母道:“他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眼热你听话懂事,除了欺负你,他还会做什么?”

“大哥他也没有……”

“他没有什么?”余母打断他,道,“这孩子从根上就是坏的,跟你不能比,你以后不用管他,他爱干什么干什么,跟我们没关系,知道吗?”

余柯愣了一下,但余母自觉已经嘱咐完,又把身子转回去,继续护肤。

……

深夜,余父没有回房休息。

从很久之前开始,他们就分房睡了。

余母穿着睡袍躺在床上,想今天晚上的事,总觉得心里不安。

知道余逢春还活着,并且就住在余柯家里的时候,余母真是又气又急,还觉得难以置信。

那些绑匪连邵逾白都差点弄死,怎么会留余逢春一条命?

本来以为这个逆子已经死了,全家松了好大一口气,谁能想到他竟然回来了,还和一样混账,真是不如死了干净。

余母并不在意自己亲儿子的命,只关心余逢春这次回来,会不会给他们招惹麻烦。

想了很久,还是不能安心,余母坐起身,刚换了美甲的手指在屏幕上敲击片刻,拨通一个号码。

电话那头的人大概也在失眠,没响两声就接通了。

余母的声音顿时变得小心翼翼。

“老夫人,我是林汀,”她对着电话说,“真是打扰了,只是有件事,不和您说我心里不安。

“是这样,我家那个畜生回来了,也不知道怎么还活着……”

*

*

*

市中心的一处房产,终于在三年后迎来了它的主人。

把抱来的小金鱼连缸带水一起放在进门柜子上,余逢春满意地看到室内非常干净,基本没有灰尘。

“被绑架之前,我给一家保洁公司打了不少钱,”他给0166解释,“我不方便经常过来,所以雇他们每半个月过来打扫一次,本来是想用作惊喜的……”

话语停顿在某个彼此心知肚明的转折点,余逢春脱下外套,扔到沙发上。

这套市区大平层是余逢春用自己的钱买的,没告诉任何人,从装修到雇佣保洁都是通过中介,所以即使他失踪三年,也没有人找到这里来。

余逢春先洗了个澡,然后对着镜子给嘴唇上药。

上完药,他突然说:“最近先不要见邵逾白了。”

0166:[为什么?]

余逢春和邵逾白的进展很好,趁着没有变故发生,应该趁热打铁,巩固一下感情,免得东窗事发,邵逾白心灰意冷,连见都不愿意见一面。

余逢春当然有自己的理由。

“我觉得这两天会有人想找我。”

[谁?]

“他妈。”

[……你是说,邵逾白的母亲?]

“对。”

站在阳台上,余逢春等着床品消毒结束。

一声提示音后,他带着一套天蓝色的被罩床单去铺床。

“他们那么盼着我消失,一是因为我确实不符合他们的期待,二就是因为他们担心我活着回来,让邵老太太知道,会给他们带来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