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烈凉着一双眸子,静观其变,而白惜时,多少是有些为难的。
她知道,魏廷川在等她的一句话。
世子此番回京,其实已经十分配合迁就,这是白惜时能够感受到了。
虽已定亲,却仍是多年挚友,白惜时此时此刻又自问了一句,何必呢?
不过就只是吃个饭而已,谁坐于身旁又有什么所谓?她以前于酒席之中旁边难道就没有坐过已婚的男子吗?有的。
说到底,还是那时的自己没有完全放下而已。
白惜时想到这亦觉得之前的坚持过于较真,如今既已释然,便也应尝试抱着一颗平常心相处,因而侧首,正欲打断二人直接劝世子落座,这时候,解衍却径直走了进来。
将孟姑姑为每人准备的一份汤盅置于红木圆桌,解衍很快端着其中一碗,略带些歉意走至白惜时身侧。
“掌印,方才忙中出乱,属下误将每一盅汤罐都撒了葱花,是属下大意,眼下替您挑出来可否?”
就着解衍的手往汤盅里头一看,确实是有葱花,且量还不算少,白惜时没多想,一点头,“唔~可。”
解衍闻言,立于冯有程稍前一些的位置,开始用汤匙一勺一勺将里头的葱花撇出,动作沉稳认真。
白惜时看了一会,突然觉得一个大活人站在自己身侧也有些突兀,继而道:“别站着了,坐下挑吧。”
闻言动作一顿,解衍眼睫低垂,片刻之后,抬眼,神色如常望了过来,“掌印,属下应当坐于何处?”
下巴微扬,随意示意了眼身侧,“就这。”
白惜时想的很简单,既然世子与冯有程互相推辞,那便让位于解衍,应该也没什么大不了?
不过,就是个寻常家宴罢了。
第48章 第48章
解衍闻言,看向身侧的冯有程,见此人所处位置仍占据了半边椅凳,扬起的笑容无懈可击,“冯副使,有劳。”
反应过来后,冯有程让出位置,临走前,还暗暗给解衍比了个大拇指,“高,实在是高。”
解衍目视前方,当作什么都没听见,大方坐了下来。
冯有程第一次有种被人阴了一刀的感觉,妈的,读书人果然坏的很,吃个饭跟上演三十六计似的。
谁没事干跑到后厨去撒葱花?亏他想的出来。
心眼子贼拉多!
他自叹不如,也不和解衍挨着坐了,他怕他挨的近了马屁拍不上,自己一会还得吃亏,因而又让了一步,改为绕到魏廷川的下首。
如此,解衍与魏廷川便坐在了一处。
魏廷川面色不虞,见解衍坦然自若,他盯了对方一会,继而顺手,将自己的汤盅推了过去,声线莫名带着两分凉意,“巧了,我亦不喜葱花,解公子既然擅长,不知可否一并代劳?”
闻言,滕烈、冯有程的视线均投了过来。
看了那推过来的汤盅一眼,解衍不疾不徐,用汤匙撇下最后一点余沫,继而抬首,望向的不是魏廷川,而是白惜时,“掌印,宾客为先?”
目光在二人之间扫过,白惜时隐约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但想了想,还是点头“嗯”了一声。
转手,解衍便将已经挑完的汤盅给魏廷川反推过去,面上从容不减,“将军,请。”
继而接过魏廷川方才送过来的那一盅,撩起衣袖,男子继续帮白惜时挑着葱花。
目睹了全程的冯有程:“……”
真,真不愧是探花郎啊!
他那是将与掌印套近乎当成一份事业来干啊!这谁能干的过他?
冯有程内心槽点无数,扬起头,用眼神跟对面的滕烈无声交流姓解的瞧着不声不响,实际上不是个善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