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刻提起解衍,顿了片刻,白惜时答道:“知晓。”
果然。
他好像做什么,总是晚了一步。
滕烈:“知晓的还有谁?”
“就你,解衍,府上的孟姑姑,没了。”
滕烈听完,郑重看向白惜时,“我会守口如瓶。”
闻言点了点头,白惜时没再说什么,而是裹紧身上那件破旧的棉衣,闭上了眼睛。
盯着女子的睡颜看了片刻,男子起身将烘烤的衣衫翻了个面,继而在准备离开前,低头看见地上摆放的那只竹筒,里头还剩下一半的清水。
捡起竹筒,走至山洞外,滕烈一边吹着冷风,一边观察四处有无可疑的火光靠近,待发现一切正常后,转而将视线移至手中那截平平无奇的竹筒。
手指摩挲着筒壁,这样的动作在月光下持续了许久,最后男子鬼使神差将它送至近前,薄唇轻启,缓缓饮下了剩余的清水……
一夜便宿在洞口旁,滕烈没有去打扰白惜时的安睡。
第二日天还没亮,二人换上烘烤干的衣衫,往山林的更深处行去。
上午的时候还好,周遭仍没有刺客追上来的迹象,但中午时分追兵似乎发现了地上的脚印,远处突然冒出一股直冲云霄的青烟,应当是刺客在示意其他同伙,发现滕烈、白惜时踪迹。
还是追过来了。
接下来的连续几日,二人都是在与追兵斗智斗勇,险险几次被发现踪影,都是靠藏匿于暗处躲过正面冲突。
可逐渐的,涌入山林的刺客越来越多,也将滕烈、白惜时可以活动的范围不断缩小。
直到第四日,二人于一处山凹间已然避无可避,追兵正以包围之势向他们快速聚拢了过来。
人多势众对比赤手空拳的二人,白惜时与滕烈即便再厉害,此刻胜算亦不大。
肃容准备好袖弩,白惜时已然蓄势待发,欲一个眼神便与滕烈一起突围出去,即便机会渺茫,亦不能放弃尽力一试。
何况她这人最善于险中求生。
但下一刻,滕烈却出声阻止,“我出去,引开他们撕开一个口子,你找机会离开。”
白惜时凝目,“为何?就因你知道我是个女子?”
滕烈一摇头,“不,不因你是女子,而是眼下你的身份不可暴露。”
“一旦暴露,即便突围成功,消息递回京师,太后、贵妃皆会想方设法至你于死地,你府中之人也会受到波及牵连,掌印可想要看到如此?”
白惜时还不能受重伤,概因她不能寻军医医治,一旦医治,身份亦会被他人知晓。
闻言,白惜时蹙眉不语。
她又何尝不明这个道理?但叫她舍下滕烈自己一个人先走,时光犹如倒溯回两年前,她仍难以做到如此。
看出白惜时的不认同,滕烈可能毕生都没有在一个时刻,对另一个人说过这么多的话。
“你我二人分头行事,胜算便从两成变成四成。”
“所以我先引开他们,你看准时机。若是都可顺利摆脱追兵,咱们在山鹰嘴处汇合。”
不是二人分头行事提高了胜算,而是滕烈将胜算都给了她,白惜时看向男子,拆穿谎言,“你有九成的可能会丧命。”
生死攸关的时刻,滕烈却朝白惜时笑了,笑得遗憾又豪迈,“这条命早在两年前就该没了,没什么好怕。”
若是时光能回溯,倒是希望能回到两年前。
知他心意已决,眼下亦没有时间再犹豫,临分别前,白惜时对郑重滕烈道:“山鹰嘴见。”
到了最后的分别时刻,滕烈已然迈出一步,不知为何又突然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