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先“活着”,才能“好好活着”。
许南珩优化掉了自己的执念,他自己思考了一下,那并不是妥协而是尊重。
方识攸抢救工人的那天其实给了他勇气,或者说让他勇敢地接受了藏南高原贫困村庄的现状。现实即如此,他很渺小,他能做的也很有限。
当然,是他本人的能力有限而已……
周一晚上,方识攸给他发了微信,他没回。方识攸尝试给他打电话,一直在通话中。
是因为……这位老师,正在坚持不懈地企图说服他父亲考虑一下来藏南高原这边铺路修桥。
所以说富二代创业已经不是最可怕的事儿了,最可怕的是富二代为富一代做工程建议。
许南珩他爸觉得荒谬至极。
电话里
“爸,在西藏修路那可是攒功德的,您做生意的不是最信这些了吗!”
“我一个北京当地的工业公司,你让我去西藏干修路,许南珩你在你老子身上安的什么心?”
“爸,您听我说。”许南珩端起水刚喝一口。
电话那边,嘭,挂了。
“爸?”许南珩一楞,“哎爸!”
然后迅速拨回去,被拒听。再拨给他妈妈,接起来了,接电话的不是他妈,是他爸爸:“你别往家打电话了!我看你支个教你支傻了你!不行你就在那儿皈依吧,逢年过节打个视频回来就成!”
“不是,爸!我没让您亲自来做啊,您投资就行!这儿有道路建设施工的,您只要……爸?!”
电话那边,许南珩他爸差点把手机扔小池塘里。
许南珩知道这事没那么好商量,毕竟任谁听起来都很荒谬,高海拔低气压,大型工程车辆需要特定的人来驾驶,加上山多路窄,地质特殊,总之困难重重。
许南珩何尝不知道,不过他也只是试一试。手机空闲下来之后,他才刚看见方识攸发来的微信,以及一些未接电话。他缓了口气儿,给方识攸打回去。
“方大夫”由于许南珩刚在他老爸那儿吃瘪,语气有些颓,甚至隐隐地有些撒娇的意思。那个“夫”字被他无意识拖得有点长。
方识攸听得清楚,在电话那边无声地拎起唇角,问:“怎么了这是?”
“我劝我爸来我们村儿修路,未遂。”
方识攸在那边无声张了张嘴:“……修路这么大的事肯定不是电话里能讲明白的。”
“我明白,我就是给他一个行动方向上的建议。”
“……”方识攸停顿了下,心道那是你老爸不是你麾下部将,“那个,拍立得给你买好了,相纸买了两盒,但我明天临时被安排了个手术,周三也没法回去,广东中山过来了一位教授讲课题。”
许南珩抬腕看表,说:“没事儿啊,正好明天下午我们带学生去县城初中做实验,我到时候去找你拿呗。”
一听他要过来,方识攸下意识按捺了一下自己,手握上医院住院部走廊的扶手,握得很用力,稳了稳自己的语调。
“噢,那行啊,明天我下手术了给你发微信。”
“给我打电话呗。”许南珩又喝了一口水,“微信我未必能及时看见,iPhone这个破信号你知道的。”
学生们去借用县初中的实验室中,县初中包了两辆荷载49人的大巴车过来接送,计划是明天上午出发,大巴嘛,跑山路肯定慢慢悠悠,上午出发下午到,刚好。
第二天,也就是周二,六十多个孩子和所有老师坐上大巴车。
去县初中做物理和化学实验,由索朗老师和次仁老师带着。到县初中的时候达瓦江措来接他们,见到许南珩,达瓦江措热情地挥手打招呼。
许南珩自认是个潇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