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不可不鉴,这样大逆不道的念头,像不祥之火,连提都不许提。
一旦给公主不安于室的启示,或许她真的会像她的母亲一样,走向那条悖逆之路。
所以对季嗣音,谁都没有做出怀疑的姿态,只是一脸诚恳地看着她。
帮帮哥哥吧,哥哥是你亲哥哥啊,还会亏待你吗,你一定会帮忙的吧!
不要问他们这么自欺欺人,掩耳盗铃,有没有效果。
他们这几千年来,确实靠着两眼一闭,两耳一堵的功夫,将整个女性群体的声音隔绝在外,不管她们是女儿,妹妹,妻子,还是母亲。
按理说,如果有一个种族,必须依赖另一个种族才能存话,他们是很难将另一个种族完全踩到底的。
但怎么说呢,现实还真就做到了。
叶奚青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不过没关系,已经发生的事,她不喜欢去追究原因,她只在乎自己现有的结果。
没错,公主回来不是继位的,女儿怎么能继位呢,女儿肯定是帮着哥哥夺位来啦。
叶奚青想过的最坏结果,是季嗣音表现得太强,又是个男权不容的女人,两方会合起伙来先斗她。
结果没想到,现在居然还能短暂地当一下第三人,哈哈。
达成这种局面,还真是让人哭笑不得,不过挺好的。
不管他们是真心觉得季嗣音可以拉拢,还是憋着劲准备混过旧皇在位时期,等新皇上位,立刻着手清算。
世事瞬息万变,每一个微不足道的抉择,都会影响大局。
只是憋一会儿的工夫,就已经错过一个最佳时机喽。
……
季嗣音也有点意外。
这些年经过州事磨炼,她也不是当初那个两眼一睁,就是情情爱爱的恋爱脑子,对大局有些认知。
她不知道那些人想联起手来“屏蔽”她的心思,毕竟她想称帝的心,明显得连她自己都觉得有点过分了,真不觉得别人会看不出来。
十年来一直没人搞她,她觉得一个是自己在登州的群众基础很牢,一个是她母皇在上面给她挡了太多暗箭。
结果来到京中后,这里的人,还真跟她套近乎啊。
是想迷惑她,让她放松警惕,还是真的如此小瞧她呢?
季嗣音久居登州,唯我独尊,从不需要搞些弯弯绕绕,再一次来到尔虞我诈的京城,已经有点摸不准深浅了。
不过比起这些,她其实更挂念母亲的病情,转头看向叶奚青:“你先去公主府安置,我先去面见母皇!”
其实身为一个决意竞争帝位的皇储,不能不意识到自己的上位,需要旧皇退场。
但季嗣音不是正统的皇子,她想要的皇位,是像以前向母亲索要玩具时那样,看见母亲说:“这个是永宁的,这个也是永宁的,这个还是永宁的!”
她只是希望得到所有玩具,而不是希望看到给她发玩具的人消失。
看着层层帷幔遮蔽的熟悉人影,季嗣音眼睛一软,泪水倏然涌出眼眶。
……
季嗣音进宫还旨,叶奚青按照公主的命令,进入公主府,整顿人马,代公主谢客。
只是客,总有些不速之客。
公主迎驾的队伍里,男主也在其中。
看着多年不见的梦中之人,裴钰一时痴了。
这些年随着关家的覆灭,曾经的仇恨荡然无存。
没了仇恨的纠葛,就只剩了还未萌芽的爱意。
裴钰用了十年时间,终于承认,他是爱上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落魄金枝。
只是现在的关娴枝,会如何看待他呢?
叶奚青恭送着所有人,温柔的笑意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