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吾非胸襟狭隘之辈,人各有罪当自承,无涉旁者。”姬寅礼抬眸看他,“望文佑亦莫将他们三者视作一体。”
公孙桓愧然道:“是桓想差了,桓日后自当谨记。”
说着,想到户部的缺员,又迟疑道,“那剩下二人中,鹿侍讲术数过差,怕担不了户部官职。如此,便也只剩下那陈侍讲了。”
“话倒也不必说的这般满,其实愚也有愚的好处。想那江莫倒是精于筹算,凡账目之弊,皆难逃其法眼。但他入户部数月,亦不过小有建树而已,缘何?还不是那户部诸僚戒备森严,防他甚紧,机要底细不曾泄露分毫。”
指腹轻叩御案,姬寅礼沉吟片刻,道,“具体人选,待我再斟酌一番罢。”
待公孙桓下去歇着后,姬寅礼掀眸望眼外头天色,低声吩咐,“把人宣过来。”
陈今昭再次被宣召时,已不再试图去打探具体缘由,只一路缄默着随那刘大监往昭明殿走去。
刘顺见对方沉默寡言的,还挺不习惯,不由拿余光悄悄扫了眼。但见那陈探花抿紧了唇,低垂着清隽眉眼不知在想着什么,他不由心中揣度,或许这位也或多或少有所察觉罢。
不过察觉又能如何呢?总归也只有认命这条路可选。
到了昭明殿外,陈今昭就收敛好所有纷杂情绪,低眉顺眼的由着刘顺引路,踏进殿内。
殿内灯光辉煌,琉璃灯的光芒倾斜下来,照得大殿有如白昼。
姬寅礼抬眸见了人进来,就直接绕过御案下了台阶,不等人见礼就直接抬手笑说,“别多礼了,今夜天色不错,随我出去走走。”
“是,殿下。”
陈今昭收回了手拢在袖中,眼见对方迎面而来越走越近,赶紧朝旁侧让开路来。在对方经过身前,还是不免静气屏息,直待那朱红色的蟒纹袍摆自她眼底划过,她方敢稍稍喘息。
姬寅礼的眸光幽微难测的扫过她的面容。他看着从进殿起就一直低着眼的人,甚至在他经过时微颤眼睫屏息,连带身子都不自觉的朝后远离,不由眯了眸。
这是那日吃酒时候他将人吓着了?
风吹梧叶,凉月浸阶,十月的秋夜还是有些凉意的。
姬寅礼步伐稍缓,带着陈今昭缓缓在庭院游廊慢慢走着,边赏着秋夜如水的月色,边不时闲谈两句。
“若我没记错,爱卿今岁可是十九?”
“是的,殿下。”
“那明年就要弱冠了。你几月生辰,可有人给你取字?”
“回殿下,微臣生辰在腊月,长辈尚未给取字。”
“唔,既如此,那待你弱冠之礼时,吾给你取个字如何?”
“是。”
姬寅礼不由偏眸望去,就见旁侧人那浓长细挑的眼睫垂着,看不清那双清眸里的神色,但听那语气应不似那般甘愿。
有时候,他觉得或许从前那些朝中老臣们说得对,自己或许真是反复无常、阴晴不定的性子。譬如眼前,明明前一刻他还心情万分愉悦,可这一瞬他已心火骤起。
他的视线逐渐下移碾压,落上那微抿的唇上。
此刻他真有种冲动,想要将其拦腰抱上围栏,用力发狠的揉搓那唇瓣,让对方说出他爱听的话来。
如水的月色倾洒在清癯脱俗的人身上,照得人眉眼如画,清冽出尘,宛如仙娥一般。
他这般看着,内心第一次有了这般的想法,对方为何不是女娇娥呢?如果是个女娇娥该多好,他想怎么疼惜,想怎么肆意怜爱都可。
可惜,为何就不是呢。
闭了闭眼,他快走两步,朱红袍摆翻起急促的弧线。
陈今昭忙紧步跟上,只是在闻到随风飘来的一股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