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翰林院值房内,鹿衡玉正来回走动着醒神,内心直骂着该死的于上官,诅咒那姓于的下辈子投胎做骡子去。
在房内走得累了,他便稍微靠墙站着歇会,或是稍稍在椅上坐一会。但也不敢多坐,因为他向来觉多又好眠,实在怕自己稍稍坐久些,就直接原地闭眼睡了过去。
站在游廊里的公孙桓,见里头人如拉磨的驴子般,一圈圈的走,不由忍俊不禁。
“殿下,此人好似是那三杰中的鹿榜眼。瞧这三杰皆各有性格,也都着实有趣。”
“且进去看看罢。”
姬寅礼等人一进值房,恰与呆若木鸡的鹿衡玉碰个正面。
短暂的惊魂后,鹿衡玉浑身的毛发都要竖起了,好在还没忘赶紧趋步上前施礼问安,只是出口的话直打着叩齿音。
从前听那陈今昭说起直面这位摄政王爷的情形,每每见其提起时都是副心有余悸的模样,他也只是随着唏嘘两声,没过多的感同身受,如今临到自己直面王驾,方知个中厉害。
对方尚未言语,他已冷汗如瀑。
“起来罢。”姬寅礼看他一眼,往临窗案边走去,“也不知尔等三杰平日如何编排本王,各个视吾都似视那洪水猛兽。”
这话虽似是笑语,却听得鹿衡玉魂飞魄散。
“臣、臣等并未,臣、臣等不敢”
对方挥手,打断了他哆嗦不成句的话。
姬寅礼抚袍落座,眸光往空空如也的案面上一扫而过,掀眸问,“对于明日给武官们授课,你腹中已有章程了?”
鹿衡玉瞳孔骤缩,要,要什么章程?
在他看来,给那群大字不识几个的武夫授课,最大的难点不就是要如何约束他们好生向学吗?至于如何约束,那自然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总不能上全武行罢。
至于授业的内容,那更是简单,他闭着眼都能给那群武夫们授课。所以,还需个什么章程?
鹿衡玉嗫嚅着嘴唇一时不答,那对面人的视线就一直落他身上。无形的压力让他双膝发软战栗难立,没有哪一刻他是如此的想念陈今昭,他迫切的想知道,究竟要如何来直面这位摄政王爷的无形逼问。
“是沈侍讲授《说文解字》,陈侍讲授《三字经》,微臣授《千字文》。”
这会猛地记起下值前,三人对明天授业内容的分配,鹿衡玉就赶忙按此回了句。
姬寅礼收了目光,不咸不淡道,“也罢,既观尔等如此胸有成竹,那本王就以观后效了。”
一个尔等,听得鹿衡玉头皮都要炸开,这连坐的意味,当真是令他心口狂跳。
对方已不再多做停留,径直推案起身,抬步就走。
只在离开前扔下最后一句,“但愿尔等贤才,不日便能功见成效,毋负孤之简拔。”
鹿衡玉在对方离开后,瘫靠在椅背上,恨不能厥倒算了。
一人犯错,三人受累,如此一想,他就欲哭无泪。当真要羞惭死他!
此刻,他算是理解了陈今昭,为何每回值宿遇见王驾亲临后,回头总要真情实感的骂那上官几句。换他如今也想跳脚骂!该死的姓于的,若不是他,自己能遭遇这飞来横祸吗!
28 第 28 章
陈今昭大清早一过来,就被鹿衡玉的殷勤劲给惊呆了。
“大清早赶来累了吧?快坐着歇下缓缓乏。”他绕到陈今昭身后,小意温柔的给她捶着肩,左边捶完捶右边,嘴里不忘碎碎念,“以后也不用特意给我带早食,这尚膳司的饭我也吃得惯。瞧你跑的满头汗,来,快喝点茶润润嗓,茶水我早就给沏好了,这会应该已经放温了。”
陈今昭张大了嘴呆呆坐在座上,手里的食盒都忘了放下。
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