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辱一道’,于此更似证实了二人确是不配与之并称三杰。
鹿衡玉没有做错什么,实不该被她拖累,无端被人看低三分。更不该让他在沈砚面前,这般抬不起头来。
早在鹿衡玉冲他施礼时,沈砚就忽的站起避开,脸色铁青:“我非有此意,你又何必曲解?”
“我曲解?你就差指我俩脑门明言了!”
“我本意是,不管愿与不愿,世人眼中,吾等三人早已绑成一体,荣辱不可分割。所以,平日吾等更要严于律己,慎始敬终,要谨言慎行,时刻牢记一人之身关乎三人荣辱。”
“不是,你这是何意?敢情我俩在你眼里,就是那等放纵不羁、轻率妄为之徒呗?”
“我何时说过此话?”
“你话里意思不在那吗!”
“我”
“别吵,别吵了,咱有话好好说。” 眼见他们的争执愈演愈烈,陈今昭这会也来不及收拾好情绪,就忙开口制止。给他们眼神示意外头好奇窥探的视线,见两人勉强压了火气不再开口争吵,她就挨个拉他们重新坐下,又将茶水递他们各自手里,让他们消消火润润喉。
“今日之事,错在于我,怪我才学不精,连累了二位。”摆摆手示意他们也不必再说,拉开椅子她也坐下,缓解下俱疲的身心,“沈兄的话我听明白了,鹿兄的感受我亦懂,其实吾等三人所有的龃龉点,都在身上这誉称上。或许誉称散了,吾等也能各自安生了。”
鹿衡玉不大明白:“散?如何散?”
先帝金口玉言定下的三杰美誉,如何散得?
“人聚,誉称在,人散,誉称便也解了。”迎着两人震惊的神色,陈今昭解释道,“它分量最重的时候,是吾等三人同活跃于朝野之时。但只要有其一能淡出朝野,淡出阖朝百官视线,在久不闻其名下,誉称其实也就名存实亡了。”
意识到什么,鹿衡玉的嘴唇都有些哆嗦:“今昭,你”
陈今昭勉强笑笑:“你们不知,那篇赋文,我真的是尽力了,纵使两年下来笔力有所荒废,但也与我会试时候的水准相差不会过大。由此可见,我于此道的天赋当真是有限,月余时间恐远远不及千岁殿下的要求。”
说起来,她又何曾不沮丧呢?
就光午膳的这小段时间,右侧的沈砚已经挥笔而就写完两篇,左侧的鹿衡玉也洋洋洒洒开始写第二篇。
一方是引经据典旁征博引,各类典故信手拈来,堪堪看上一眼,就只觉赋文的权威性扑面而来,让人望尘莫及。
另一方则是辞藻华丽烂若披锦,光读其句便觉眼前徐徐荡开繁丽画卷,美轮美奂,流光溢彩,让人流连忘返。
读二人的文章宛如视觉享受,试问谁人不爱?
反观自己,行文匠心很重,拘泥于形式生搬硬套,最终形成的文章虽严谨,却是没有灵魂的躯壳。
这般的赋文,上头能满意才怪。
所以她知道自己大概是被黜退的结局,但也没什么不甘的,编修本就是她的本职工作,既拿朝廷俸禄,那将上头交代的工作做到让人满意是应有之义。她业务能力不成,得此结果,自也怨不得旁人。
“嗐,说来也是有始有终了,事因我而起,也因我而终了。” 陈今昭浑不在意的摆摆手,故作轻松道,“正好我也能离京回乡,无论是去书院做个夫子还是在家收几个学生,日子也能过得轻松宽裕。旁的不说,起码用不着起早贪黑了。”
说到这时,她突然反应过来,这不是好事吗!其好处何止是不用起早贪黑啊。如能罢官,她再也不必每日战战兢兢的上值,穿着上峰给的小鞋、干着比骡子还多的活、受着上头劈头盖脸的斥骂、躲着同僚之间的勾心斗角、提防着可能波及己身的派系争斗光是想想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