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哟,为老不尊哟,就成天闲管人这事儿。”
“那我看见着学生模样的小少年我这高兴嘛。”老先生转过头继续笑眯眯地说,“小少年,在上学吧?”
乔奉天无奈,没来得及解释,何前就上前道,“何先生你可歇了吧,这小子可都三十岁了,要不一穷学生哪儿来的房子卖您啊!”
“哦哟!”老先生笑得更开起来,上下来回看了乔奉天几眼。或许是因为架了眼镜,遮了一层,乔奉天只看出他眉目间的欣赏与泰和,连半点儿探寻的窥伺都没有,很含蓄,很舒服。
老先生颔首,斯文地顶了顶镜框道。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好,好。”
这句话乔奉天不太懂,但知道是夸奖,于是在心里记住了。
乔奉天的房子不大,两室一厅一厨一卫。房子是九几年建的老建筑了,根基稳固,楼层不高,只四层,算利南绝版。盖的时候还没有争抢地皮这么一说,所以房子建的从容疏落,空隙地段覆上了大片绿植。
乔奉天真的很喜欢这个地方,很喜欢铁四局附近茂密的树木,喜欢满壁油绿的爬墙虎,喜欢水阴天里浸进墙里的潮气,喜欢正对着他家阳台的那棵高大的香椿。
一切都合自己的意。边边角角,修修补补的都是他的心血,都是自己给自己的,为数不多的一点点抚恤。
乔奉天跟着夫妻俩看遍了房间厨卫,陪着踱步到阳台,越看越觉得舍不得,越看越觉得失落。水泥檐儿上的那个小小的蛀空的蚂蚁窟窿,都觉得好,都想带走,都尝出了温存。
外头又下着点儿小雨,何老先生拿手摸了摸阳台上一盏蟹爪兰纷垂下两旁的厚叶,直起腰身赞许。
“好,好地段,好房子,哪儿都干干净净的,看着舒坦。”
何前听完给乔奉天使了个眼色,笑了一下。
乔奉天低头没说话,也没看他。
送俩夫妻下楼的时候,遇上了菜场提着点便宜菜回来的林双玉,一对莴笋从塑胶袋里探出了小截儿水灵碧绿的头,一尾小鲫鱼还在另一条袋里不住地抽搭。
何前“哎哟”了一声,点头和林双玉打招呼,“乔婶儿。”
林双玉挽了下头发抿了抿嘴,一时惊异,“哟……前子啊,你这是……”又抬头去看老夫妻俩,“这俩是?”
乔奉天堪把鞋提上了脚跟,“来看房的,您先上去,我送送。”
夫妻俩礼貌地错身下楼,给林双玉点头致意,何前左手掺着何老先生的胳膊,右手虚贴着顾阿姨的脊背,先头陪着下楼。
和林双玉错身的时候,乔奉天听见她一声短促轻微的叹息,鲫鱼又猛地弹了下尾巴,发出“沙沙”的细响。
“哎带伞。”林双玉回头,一绺濡湿的头发又从额上披下来,“外头下着呢。”
乔奉天停了停脚步,在平台上抬头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