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斯琦吹风口挪到了乔奉天濡湿的袖口。
其实乔奉天的话并不绝对,人成长的坏境未必百分之百和精神高度有密不可分的关系。残垣里长出来的花也精致漂亮,且更易存货。郑斯琦觉得乔奉天就是个例。
“就算以后书读的一般也没关系,有开阔的眼界就行,就算不聪明也无所谓,我只希望他以后”乔奉天这回停顿的时间颇长,“我也希望他以后能像你一样,有风度,有胸怀。”
郑斯琦抬头看着眉心间细细一绺濡湿的头发,末梢缀一滴透亮的小水珠。他突然觉得自一个三十五的中年男人,几乎要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为什么他夸人的时候,那么真诚,那么让人高兴呢。
“我……”郑斯琦看了眼地板,“捧我捧那么高。”
“都是真心话。”
郑斯琦点点头,特别自然地在他头顶上揉了一下。
“这些话,你和你母亲好好说,她未必还会固执己见。”
乔奉天听了笑,“你不了解她所以不知道,她认定的东西,十头牛都难拉回来。她心里最大的障碍只有两个我知道,一我现在没有房子不安定,小五子跟着我他不放心,二是我是同性恋,她最恨这个,她怕小五子跟着我学坏。”
郑斯琦推了下眼镜皱眉,“没房子?”
乔奉天勾去了眉心的水珠,“就四月份转手的,医药费嘛,没办法的事儿。”轻描淡写一笔带过,乔奉天不愿意卖惨。
郑斯琦继续皱眉,“怎么以前没说?那你现在怎么住?”
“房主不急着提房,说可以让我们接着住,但肯定也不能久住,毕竟户主已经不是我了。房子还在找,因为想把小五子留下所以想找个离学校不那么远的,但利南的房价你知道的,挺难找。”乔奉天低头扯扯衣摆,上下摸了摸,“干了,谢啦。”
“头发再吹一下,站过来点。”
郑斯琦回忆起乔奉天替他吹头发的模样和动作,因为是摘了眼镜透过镜子看,所以隐约而不清晰。他五指穿过发间,一节黑接壤着一节白,指腹似有若无地摩挲过头皮,温柔地向深处探寻梳理。郑斯琦学着那个大概的样子,也把五指穿进乔奉天的发里,柔软的触感像缠在手上的一道薄绢,揉弄地大些力气,都像造次和罪孽。
“租房子你别担心,我留意留意,能帮你找到合适的。”
郑斯琦吹到脸颊的边上的时候,发现对方腮下有一枚以前没见过的豆沙色的印子,“走不走留不留,到底还要看小五子自己的意愿。你的母亲既然怕他跟你学坏,那我还挺乐意当那个辅导他引导他的那个人。不知道我这个重本毕业的大学老师,在你母亲眼里够不够格?”
乔奉天讶异的回头看他,郑斯琦来不及掉转风口,以致暖风朝他拂面而去,额发鬓角飞扬向后,五官一时呈现的尤其清晰明朗。
“乔奉天。”
“恩?”
“我现在特别想抱抱你。”
刚才的讶异还没完全消退,这会儿子又潮落潮起似的涌上了眼里,外加不可抑制的局促。
“……啊?”
郑斯琦关了电吹风。他觉得再千锤百炼的文字也难表达出生活的万分之一,解决问题的门路也绝非只言片语。要经历,要体悟,在切身参与的日子里摸索到一星半点的技巧。乔奉天好像却没什么花招,没什么捷径,乔奉天唯一生活的技巧,大概就是好好生活。
郑斯琦他老人家说到做到,一点儿不含糊。他前倾伸手,环住了乔奉天的肩,两人鬓发在交错时有短暂的摩挲交触,胸膛也霎时缩短到了仅一指的空隙。
乔奉天正深刻地感受到郑斯琦的手掌,此刻覆在自己的后脑勺上,自己的下巴则依势搭在他的肩上,紧贴他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