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帘拉着,他打开病床边的台灯。
小桌上趴着一颗圆乎乎的脑袋,一只手悬在半空,一只手放在床上,桌沿将她鼻梁压出了一条横印。
是小拖油瓶。
旁边放着保温盒。
梁聿泊凝视姜也的睡颜好半晌,目光柔和了下来,掀开被子下床。
姜也半梦半醒间感觉有人碰她手,强撑着坐起,竟发现梁聿泊站在她身侧盯着她。
“别趴着睡,隔壁有房间,腿上过药了吗?”梁聿泊高烧未退,声线沙哑。
姜也只觉得莫名其妙,把他的衣服扯开,白天还要杀她打她的人现在关心她。
她无话可说。
她抬脸警惕地看向他,眼神冰冷。
反正都撕破脸了,就这样吧。
“跟你没关系。”
想起梁邵的话,她沉住气,一字一句道:“早上是我不对,不该忤逆你,不该动手,不该顶嘴,对不起。”
第123章 能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吗
听着她低姿态的道歉。
梁聿泊才舒缓的俊脸瞬间僵硬,眼眸寒森森。
喜悦被冲刷得一干二净。
梁聿泊捡起掉落在地的衣服,紧咬牙根,寒声问:“梁邵逼你来的?”
姜也不回他,她愤怒地踢着垂落的床单,低头把滚熟于心的道歉词问出口:“你能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吗?”
生冷的语气仿佛在和陌生人说话。
没等到答复。
她一脸闷闷不乐,面上还掺杂着点对他的厌恶,想了又想,扔下匕首,忍辱负重道:“你也还我一刀,或者扇我一巴掌,就当扯平了。”
梁聿泊凝视她厌恶的脸。
怒气发不出来,也压不下去,还滋生出了点心疼,百般滋味反反复复,把他折磨得千疮百孔。
心脏抽疼得紧。
一向恶劣狠毒的男人慌了,揉起她头发,用嘶哑的嗓音笨拙地哄她:
“是我没收好脾气,吓到你了,不会打你,别这么说话,该是你的还是你的。”
她越是生疏,越是怨恨他。
此刻他才被这刀扎得鲜血淋漓。
姜也对他亲昵的举动很抗拒,甩开他的手,没有半点情绪地道:“你哪会有错?我说了,是我的错,我十恶不赦,我活该被骂,既然你愿意放过我,我也就滚回去交差了。”
她转身就走,不想停留一分一秒。
她也有错,自大到以为有了一点话语权,便肆意妄为,蠢到不听陆见深的劝阻,沉浸于香江生活,一步步被套到如今的局面。
她才走两步,一双有力的胳膊从身后扼住她手腕。
梁聿泊小心把人掰了回来,让她面朝他。
他几乎没哄过人,一时手足无措了起来,觉得低头哄人有失身份,但又不想继续误会下去。
他喉咙发紧,板着冷脸,小心翼翼地说:“不嫌弃你,我早上说完就后悔了,那些都是气话,谁欺负你了?”
姜也一旦打开话匣,就收不住。
她别过脸,恶狠狠道:“你们所有人都欺负我!”
“你生气,所以梁邵逼我过来和你道歉,让阿泰以为我被你厌恶,随便一个人都能对我口出恶言,让我提心吊胆,你在燕京就知道我和陆见深的关系,你从前默认现在逼我断什么?我断不了,我懒得再解释,昨晚的人是陆见深没错。”
姜也每说一句话,梁聿泊的脸就白一寸,滚烫的身体把他的意识烧得不再清晰理智。
许是病了,心竟硬不起来,反倒在她面前露怯,被她激得溃不成军。
回旋镖终是扎到他身上。
梁聿泊刚想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