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房死一般的寂静。

姜也手掌偏移。

丽姐身侧的墙面出现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她身体死僵,张大了嘴,眼珠子使劲往旁边挪,惊惧交加,喜极而泣:“我没死,我没死啊。”

姜也反手把枪口抵在梁聿泊额头。

“我说了,别逼我!”

另一边。

周家全员到齐。

所有人都知道有内地的贵客到,纷纷往外张望。

进门的男人相貌冷峻,眉眼深邃如刀刻,一身冷硬铁血气质。

几个年轻小姑娘红了脸。

满头白发的周老爷子拄拐步伐蹒跚,激动地握住陆见深的手,感慨道:

“上回见你,还是七二年回内地探亲,当初内陆时局动荡,不便久留,陆家怎么样?姐姐身体还好吗?”

周家民国时期就已是燕京城的名门望族,长女参加革命,跟世代从军的陆家喜结良缘。

次子从商。

幼子无所事事,做起鉴宝生意。

战争年代分崩离析。

周老爷子一支搬来香江,已经许多年了。

陆见深扶住周老爷子,奉上礼品,人情世故恰到好处。

“奶奶身体很好,舅公不必担心。”

周老爷子连连点头,“那就好。”

周老爷子小上陆老太太好几岁,是被护佑长大的。

他向来对脾气冲的长姐言听计从,姐弟感情不是一般深,离开内地时,陆老太太还赠了他不少钱。

听到陆见深这么说,周老爷子心口大石总算落下。

待陆见深比待亲孙子还热切。

将他妥善安置在周家,就差直接跟儿子小辈说,见他如同见自己。

陆见深和周老爷子在书房谈话。

周家早年收养的几个男女孩坐在一起聊天。

“华珍,你的包好贵的,我记得你上个月经常晚归,家里断了你零花,你哪来的钱?”

“我知道了!你最近老往梁家的地盘凑,该不会是梁先生送给你的吧?”

几个年轻人哄堂大笑。

周华珍穿着白色吊带,牛仔辣裤,脸上覆了浓浓的妆,斜了说话的人一眼。

“我自己买的,你是嫉妒我。”她冷哼一声,转头就走。

想起泰哥的吩咐,她眼珠子一转,反正在香江都是边缘人物,要是能借机攀上刚来的陆先生,随同他一起去内地,好像也不错。

梁先生大方,如果事成,给的钱足够她在内地潇洒快活一辈子了。

周华珍偷溜去陆见深房门口,把短及肚脐的吊带接着往上拉。

看见从周老爷子书房出来的陆见深,谄媚地迎上去,用甜的发腻的声音喊:“陆先生~”

“让开。”陆见深目不斜视,绕过她,声调冷冽。

周华珍有点害怕,可她又不甘心,咬了下唇。

“听说您是来香江找人的,我认识的人多,您要不跟我说一说名字,我保证帮您找到。”

陆见深开门的动作顿了一下。

想到早上那个冷漠的眼神,他心尖一疼,再而想到她站在火里连自己安危都不在乎的模样,深深吐出一口气,对着门说:

“姜也。”

周华珍愣住,“梁老先生的外孙女?”

她小心看了眼陆见深。

“您找她啊,小道消息说,她要和梁先生结婚了。”

“您刚来香江不久,还不知道,梁先生其实不是梁老先生的儿子,这您别传出去,要是让他知道是我说的,我直接完蛋。”

陆见深如遭雷击,握着门把的手更加用力,关节处泛起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