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一层半透明的磨砂玻璃,庄颜整个人浸泡在浴缸里,一边清洗着在婚礼上冒出来的那身冷汗,一边在心里盘算着如何哄纪鄢开心。
如今她满心轻松,不用再戴着面具示人,唯一亏欠的,只有眼前站在门外的那个男人。
庄颜换上睡裙,抱着那件婚纱从浴室里走了出来,纪鄢坐在沙发上,依旧是西装革履,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她知道他一大清早就为了那场乌龙婚礼忙来忙去,也费了不少力气,庄颜将他的干净衣服丢给他,冲他一笑:“你也去洗个澡。”
纪鄢出来的时候,只穿了一件睡裤,肌理分明的手臂上还流淌着晶莹水滴,他刚刚迈出一只脚,就猝不及防地被人撞了个满怀。
庄颜窝在纪鄢的怀里,一手环着他赤裸精韧的腰,另一只手在他结实平直的腹肌上揩了把油,手感颇好,她忍不住戳了戳,用柔嫩的指腹徐徐摩挲着。
她抬起头,脸上带着薄薄的一层水红色,眸子里星光莹莹,唇间笑意辗转,问他道:“你怎么不穿衣服啊?”
她的语气理直气壮,仿佛此时此刻正在被非礼的人是她一样。
纪鄢顺手搂着她的腰,眯着眼睛打量了她一番,手指捻着那层蕾丝纱边,不解问道:“怎么又把这件婚纱穿上了?”
“我想郑重地跟你说声谢谢。”她不再回避,捧着他湿意氤氲的脸,认真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也谢谢你一直记得我。”
她在医院里躺了整整三年,不死不生,失去了爱一个人的能力,也早就脱离了原来的生活,被整个世界遗忘得干干净净。
他就像隐匿在她过往岁月里的一颗沧海遗珠,光华灼灼,让她把现在的自己与过去连在一起,重新续上了那截被曾经人打断的人生。
“我想回去问一下我爸妈,再决定要不要嫁给你。”她踮起脚,趁他低下头听她说话时,主动吻了吻他潮湿的头发,酥软的上半身紧紧贴着他的胸膛。
“这是缓兵之计吗?”纪鄢笑了笑,把她抱到客厅的长沙发上,俯身压了下来,吻她秀致的锁骨,声音沙哑低沉,“不用问了,他们早就同意了。”
“我……”她想要解释,嘴唇却被他的吻蛮横地堵住了,身体似要融化开来,“唔……”
“我不逼你跟我结婚了,但你也别再不辞而别,好不好?”他的动作有些粗蛮,声音却极尽温柔,生怕真的再次把她吓跑。
“嗯。”她认真点了点头,被他亲得意乱情迷,“除非我再像以前一样……”
“别胡说……”他轻轻咬了咬她的唇瓣。
容玥蜷缩着身体,坐在轿车的后座,整个人如同刚刚从虎口逃离般狼狈不堪,全身都被锋利的牙齿撕裂,一直都在控制不住地颤抖。
她幽怨地盯着身边阔别已久的林玦,心里泛起一阵恶寒,讽刺地问出口:“你也早知道庄颜没死对不对?”
全世界就只有她一个人天真地相信四年前庄颜是真的死了,哪怕有一个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出现在她面前,她都毫无防备,依旧深信不疑。
而林玦,也跟那些人一样,全都冷冰冰地站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她一步一步沦落到今天这个下场。
“她还活着,难道不好吗?”林玦苦涩一笑,声音带着些许庆幸,“她还活着,我们以前做过的错事也就没有那么罪不可恕了。”
“她活得好好的,那我这几年像过街老鼠一样躲躲藏藏,我付出的那些血淋淋的代价,又算什么?”容玥忽然歇斯底里地叫了起来,盈满恨意的泪水将整张脸湮灭。
因为庄颜的死,林玦心怀愧疚,曾经那个愿意为了她放弃一切的人,却始终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选择离开了她。
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