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乐趣便常常在近侍太监欢喜身上。

欢喜是我见过脾气最好的人。

那日他得了一只病雀,悉心照料数日。

我嘴馋,趁他不在烤来吃。

欢喜见一地的鸟毛,明明眼里很难过,却还是躬身端来茶水给我。

有段时间皇帝忙,与我欢好过后还要回御书房批折子。

我累得很,总是叫腿脚不便的欢喜将我背去汤池。

他累得直喘,却不放下我,还当心着怕我摔了。

说起来,我与欢喜相处的时间比皇帝还长。

仔细想想,我还挺喜欢欢喜的。

有几次我讲笑话与欢喜,直把自己逗得捧腹。

却叫皇上瞧见了,他不说我,只是每次都笑着召走欢喜。

隔日欢喜再回来,脖子上全是红痕,瘸了的那条腿只能拖行。

不知道又跟谁鬼混了。

我莫名生气,骂欢喜整日不老实。

欢喜浅浅地对我笑,从怀中掏出几块从和清宫偷来的糕点。

我狼吞虎咽地吃着糕点,便不怎么生欢喜的气了。

3

很快我就发现,萧元祈对我的爱是掺了水的。

我虽入主东宫,可盛国皇后之位素来空悬。

萧元祈也并不是独宠我一人。

前些日子,他纳了宰相之女,封了她做贵妃。

东宫便更冷清了。

只有身边的欢喜,还算有点人气。

欢喜不会说话,耳朵也背。

跟他聊天很费劲。

“你总会写字吧?”

欢喜缓缓摇了摇头。

我闲得很,同他说我教他。

谁知欢喜退了退,一副不从的样子。

我不允。

强行捉住他的手握住笔,一笔一划写下扭曲的“欢喜”二字。

欢喜瘦弱得厉害,根本挣不开我。

我很爱他那副被强迫的惊惶模样。

“我再教你写“太监”二字。”

谁知一道阴沉的男声从门口传来。

“姗娘好兴致。”

“吓”

我惊得丢了笔。

萧元祈竟悄悄来了我的寝宫。

我讪讪笑:“日子清闲。”

转眼看欢喜,那不成器的已经低头跪在地上了。

“我瞧瞧写的什么。”皇帝淡淡笑着走上前。

他的脚有意无意地踩上了欢喜的手。

纸上的字却让他开怀。

他纤净的手指点上我的额头:“退步了,写得这样丑。”

我见欢喜的指尖都充血了,咬着唇开口。

“皇上,你踩着他了。”

“哟。”萧元祈眉毛轻挑,悠悠抬脚。

“朕的和清宫今日缺一位研磨的,欢喜,你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