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尴尬地握着杯子,看看戚寒,再无措地看看脚下,最终把杯子放下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说这些让你难受……”
戚寒苦笑着别过头,有水光在眼底打转:“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所以说假的就是假的,如同雾里花水中月,比泡影还不堪一击。
不管他们再怎么努力地去扮演一对恩爱的伴侣,用虚假的壳来粉饰太平,过去的种种都会如同一道道难防的暗箭,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给两人致命一击。
傅歌永远都忘不了四年前的冬天,也是十一月,他刚恢复记忆不久。
被自己的爱人折磨到精神失常,记忆错乱,连个人样儿都没有了,在阴沟里飘荡了一年多才恢复记忆,身体早就拖坏了。
他那时得了肺炎,没有钱治病。
肩不能提,手不能扛,连画画都不会了,好不容易在饭店找了个帮厨的工作,刷碗、清洗食材、打扫厨房,这些他都要干,试用期一个月。
傅歌手脚不算快,因为身体实在太虚,干活不麻利,总是被大厨数落。
那人仇富,知道他曾经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就故意当众揭他的丑,把后厨所有人都叫过来,像看猴戏一样围着傅歌。
“来,让傅少爷给我们表演一个削土豆,听说以前还是画家,不知道有钱人的手到底多金贵啊。”
他当时刚十九,说不出漂亮话,不知道怎么给自己找台阶,就笑着削完了那一盆土豆,小刀片划破了手指,冷水混着血丝浸泡着那一双画画的手。
他所有的尊严都在那一个月里被摧折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