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又分明不是人类。
虫族是他们的敌人,人类也是他们的敌人,幸好……在这种处境下,他也曾拥有过一只朋友。
“你好可爱……我能不能叫你,忒修斯?”
那天,阿里阿德涅发现一只小黑鸟蜷在窗台锈迹斑斑的铁架上。小鸟很可爱,蓬松的羽毛泛着绸缎般的光泽,在昏暗的地下室里幽幽发亮,偶尔抖落的雨珠顺着脊背滚落,如同缀着细碎的星芒他从未见过这么美的东西。
它也歪着脑袋打量阿里阿德涅,黑豆般的眼睛骨碌碌转动,透着股机灵劲儿,尖尖的喙轻轻啄着受伤的翅膀,模样既委屈又倔强。
当阿里阿德涅靠近,小黑鸟非但不躲,反而扑棱着单翅跳过来,湿漉漉的尾羽扫过他手背,带来一阵酥痒。
从那以后,地下室的铁笼成了他们的小天地。
小鸟住在铁笼,他也住在铁笼。
喂食时,忒修斯会用喙尖小心翼翼地叼走食物,吃饱后便惬意地缩成毛团。到了夜里,它会轻轻蹭着阿里阿德涅的掌心,发出细软的啾啾声,像在哼着安眠曲,蓬松的羽毛贴着他的手腕,温暖又安心。
忒修斯,真的好可爱啊。
可是有一天,他的虫父发现了这只小鸟。
苍星的蓝发结成毡片垂落肩头,像一大团团腐烂的海草,他的指尖深深掐进小黑鸟的身体那曾被阿里阿德涅小心包扎的翅膀,此刻正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羽毛被扯落大半,露出底下渗血的皮肤。
显然,这个为爱而疯的雄虫把一只可怜的鸟当成了虫母陛下,企图得到祂的回应。
虫母根本不会回应一枚弃子,响彻地下室的,只有小鸟撕心裂肺的尖叫。小黑鸟的喙张得几乎裂开,发出断断续续的尖鸣,细弱的爪子徒劳地抓挠铁栏。
阿里阿德涅记得自己当时扑跪到父虫的脚边,想尽一切办法,不管有多残忍,多可怕。
他仰头望着父亲指缝间挣扎的小黑鸟,看见鸟喙渗出的血珠正顺着苍星的手腕流进袖口,喉间泛起的腥甜让他几乎窒息,却仍强迫自己扯出笑容
“父虫大人,我想到了,我想到了,怎么能够得到虫母的回应,你放过忒修斯好不好……”
这句话让疯虫稍微冷静了一点。
苍星深蓝色的瞳孔剧烈收缩,仿佛在两个疯狂的世界里来回撕扯。
当他再次开口时,声音已经低哑得不像话。
“……什么办法?”
显然让他进行一种交换。
用一种方法交换这只叫做忒修斯的小鸟活下去。
阿里阿德涅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清醒:“雄虫的精神网是单向的,可是……”
一道惊雷落下,阿里阿德涅睁开眼,回到了现实之中。
周围的城市已经支离破碎,他也恢复了拟态
银发绿瞳的公爵。
“老板!” 许德拉带着身后子部军团赶了过来,“机械种已完成环形包围,联邦军核心防线正在瓦解,那些胆敢和您作对的低级雄虫也被我们抓住了,只是忒修斯殿下的下落还……"
阿里阿德涅凝视着远处旗舰爆炸的火光,翡翠色眼眸映出冲天的烈焰。
“找到他,尽快找到他,他了解人类城市的布局,一定带着那群低贱的虫子东躲西藏。”
话音未落,许德拉惊呼一声,将终端递到他面前。
“您快看看,这是那群低级雄虫的消息!他们好大的胆子!”
全息投影骤然亮起,一个带着面罩的黑发雄虫正对着他打招呼,漆黑瞳孔里翻涌着危险的笑意。可公爵完全没有看他,第一眼便注意到他身后悬浮着能量囚笼,被囚禁在里面的黑发青年脸上似乎还有血迹,看不清表情,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