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 / 2)

简韶没有说话。经过这几次打交道,她已经发现吴娉的心理素质很好,无论辅导员、学生会给她施加多少压力,她都是这幅笑呵呵的模样。

或许不是心理状态好――简韶想,或许是因为她从未觉得,这一切是错的。她接受别人的审判,当作自身泥泞的羽翼。

简韶望着吴娉白皙纤弱的脸庞,陷入了沉思。一个月前的下午,她去正安街辉柏旅馆,给旅馆老板娘的女儿做家教。那是一条毗邻火车站后街的旧巷子,弥漫着烟酒混杂的恶臭之气,每天几乎都有人倒在街头,不知是否还有鼻息。

补习结束,简韶逃一般地收拾东西,却听老板娘隐晦地对她说,像她这样的大学生,是最受“青睐”的。

“你还年轻,受男孩子的追捧和喜欢,便觉得这一切会永远持续下去,可是最不值钱的就是穷男人的吹捧。女孩的青春太短了,美丽也需要金钱的供养。跟一群穷学生混在一起,用转瞬即逝的花期给他们上供,当免费的泄欲工具还赚不了几个子,有什么意思?你可以得到更多的――”老板娘暗示她,“包包、化妆品、项链,想要什么都有的。”

“你的同学如果零花钱不够了,也可以来这里……”老板娘慈眉善目,坐在炭炉旁用铁钩勾火。爆起的火灰里,她对着简韶笑。

简韶的脑海中一个激灵,突然问吴娉:“那天我在正安街看到的女生,是不是你?”

吴娉愣了一下。

那天,在老板娘温柔的注视里,简韶感觉自己的手和脚在慢慢地变冰冷――她立马意识到了她在讲什么。老板娘的女儿对她说,自己已经换了八九位补习老师了,清一色的女大学生,外地人,大多出身于偏远的小县城。

简韶毛骨悚然。

但是更可怕的是,她竟无法反驳老板娘。美丽和年轻都是奢侈品,美丽太好,年轻也太珍贵。人同时拥有美丽与年轻时,也最容易坠入深渊。

她逃跑了,紧攥着包逃离了那个慈眉善目的笑脸。有的时候她会有点害怕别人对她笑,笑的后面总带着下文,有时是苛刻的要求,有时是张牙舞爪的食人花。

然后她看到了突然闯入的警车,警察从车上冲下来,年轻的女人们像受惊的虫蚁,从后门疯狂逃窜。

在正安街,这种事情每隔一段时间都会上演一遍。像一部电视剧,无限翻拍。每一次的演员不同,剧情却大同小异。

但是一辆布加迪停在了小巷,穿着花衬衫的男人,带走了一个慌乱逃窜的女学生。

简韶站在楼梯上,目光落在扬长而去的车身上。

偶尔会有富家子来正安街这种老鼠的阴沟找乐子。但开着落地价四千五百万的车来找乐子的人,她还是第一次见。

而那张逃窜的脸,慢慢地和眼前的脸重合,简韶的视线和白炽灯一起,审视眼前这张脸。

淡淡的日光在低矮的玻璃窗上攀爬,石质的阳台泛着温冷的光。

简韶斟酌着字句:“那一天……你没事吧?”

粉玫瑰

签完保密协议的晚上,月亮遮在半旧的窗帘后。简韶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中铺的蒙甜耍了一下午酒疯,早已打起了轻鼾。下铺亮着一点荧光,那是郑明可正在陪男朋友打手游。

她总是很会说俏皮话,三言两语就能把对面的男人逗的开心。简韶躺在床上想,如果她对隋恕说相同的话,他也会有类似的反应吗?

大概是不会的吧。

她的男朋友是冷淡而温和的人。说话沉静,做事严谨,连谈恋爱都是恪守礼节,从不会像学校里那些发情的小男生一样,做些轻佻、不尊重人的举动。

他的一切似乎都是这样轻漠,像涨潮后的海滩。阳光拂过,泛着淡淡的水光,只有踩上去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