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1 / 2)

庄纬按照隋恕的托付,帮他取来装裱好的字画。他欣赏了一会儿花鸟小品与章草对联,装裱师傅的工艺很好,隋恕的审美也很好。

只是他在将这些东西送到隋恕家时,在小几上发现了奇怪的东西,那是一板没有拆封的双眼皮贴和一块没吃完的翻糖蛋糕。

落地钟滴滴答答地摆动着。庄纬的疑惑在时间的流淌中变得越来越大。

难道是有女人来过这里吗?不过他看到双眼皮贴是完整的,并没有人用过。

可是隋恕并不喜欢吃甜食,这个翻糖蛋糕总不可能是他吃的。他的母亲也不喜欢吃甜食,母子两个口味都很淡。

庄纬带着疑惑离开了隋恕的家。

走到路口时,庄纬的余光忽而扫到不远处的路边摊。之前政府搞夜市经济,很多小贩都会推着车在附近摆摊。

庄纬看到了一盒一模一样的双眼皮贴。

他走过去,摊主是创业的大学生,热情地问他要不要给女朋友带一盒,很好用的。

“这个贴上去会难受吗?”庄纬从来没用过,非常好奇。

“不会的不会的,”摊主极力推销着产品,“我自己也在用这一款,我其实是内双,能看出来吗?睡醒了是双眼皮,睡不醒就是单眼皮,用这个一秒变正常,早八也看不出疲惫眼的。”

庄纬觉得她这么冷的天还在叫卖,非常不容易,便买了几盒。

回去后,他突然想起自己忘了一件事情。隋恕被“小矛盾”叫走前,请他帮忙把软木板上没取完的照片取下来,放进相册里。

庄纬不禁为自己的健忘拍脑门。

他走进隋恕的办公室,掩着窗帘的房间看上去有些阴暗。

几缕光丝顺着缝隙渗在木地板上,像一道细长的裂痕。

哒哒的脚步声里,庄纬缓步来到隋恕的座位前。

风声在浩荡的原野上呼啸。

他的表情变得古怪。

那上面什么都没有,那是一块空的软木板。

真心

隋恕在小矛盾的连署会上落座。

如果有记者在场,一定会记录下这微妙的一幕。沿着座次一排一排扫过去,几乎能在他们与父辈们极尽相似的脸庞上,按照时间的顺序排列出一部清晰的史书。

站在台上的是小矛盾刘水白,他和他的父亲一样,眼赘皮下耸,脸型十分板正。而第一排最中央的是坡子方,他的肚皮很圆润,不知道为什么也会坐在这里。老方的右手是知名“皇储死胎”的儿子,正在同陈宣讲话。

隋恕和邵文津都是年轻的一代,这样的会议暂时轮不到他们发言。闷热的环境里,隋恕的思绪有轻微的游离。

昔日立场不一、观点不合的众人今日竟能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真是时移世易,情随事迁。

小矛盾率先清嗓子,他对大家说:我的父亲死了,这是他冥诞的125周年,感谢中央允许我公开祭奠他,我也不年轻了,只有说点真话才对得起我的父母,对得起我死去的亲人。倒退时期我家死了四个人,六个人进了监狱,我总是和海齐说我们要坚决铲平封建法西斯的土壤,因为他的家人也曾深受其害。海齐总是点头,我想,他应当也是同意的。

我的父母是最忠诚的战士,我和他们一样,深深敬爱着我们的海齐兄弟。海齐接班的时候,我是最支持他的。但是,我始终坚信,最高领导人是一方面,其他同志的配合也同样重要。真正敬爱海齐兄弟的人,就需要替我们国家的前途与命运考虑。

我常常想,如果五六十年代我们没有搞个人崇拜,没有搞激进主义,我的父母、在座诸君的父母,是否就不会有那样的悲剧?我们应当为自己说话,为人民说话,为从不泯灭的良心说话,大家说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