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的道:「裴大人,刚刚问了半日有没有人上奏,你都不说话,这个时候你还说什么呢?你下去吧。」
「陛下,」
裴恤面不改色,甚至将有些佝偻的后背挺得更直了一些,昂然道:「老臣刚刚没有开口,是在斟酌言辞,因为老臣要留神,莫要落到与治礼郎一般的罪过。」
一听到「治礼郎」三个字,朝堂上又是一片哗然。
连宇文渊也有些诧异的看向了他。
楚成斐立刻不悦的道:「这个人危言耸听,祸乱朝纲,想来,裴大人应该不会学这种人欺君罔上。你还是下去吧。」
说完,挥了挥手。
可裴恤仍然站着不动,道:「老臣思虑良久,仍然开这个口,就是因为老臣已经决定,哪怕今日落得与治礼郎同样的结果,也一定要把话说完。只要说完了这些话,就算陛下将老臣打入大牢,斩首示众,老臣也无怨无悔!」
「……!」
一听这话,就知道,他又要冒死进谏了。
楚成斐小小的脸几乎都皱成了一团当年他的父皇楚旸就最讨厌这些犯言直谏的朝臣,不过,他的任性有足够的权威来支撑,可楚成斐跟楚旸毕竟不同,他年纪还小,没有震慑群臣的威压,更没有与他们斗智斗勇的能力,只要大丞相不开口,群臣几乎可以任意拿捏这个小皇帝。
而此刻,听到「治礼郎」三个字后,宇文渊就站定不动,连眼睑都垂了下去。
显然是不打算开口了。
楚成斐有些慌,可这个时候也来不及说什么,那裴恤已经上前一步,对着神情慌乱的皇帝说道:「陛下,前几日陛下因为治礼郎的谏言,将他下狱。微臣苦思,不得其解陛下传召他进宫,咨其以往年之事,治礼郎诚然已告,何以遭此横祸。」
这话一出,众人哗然。
虽然这件事早已闹得沸沸扬扬,有的知道内情,有的不知道,但所有人都没想到,裴恤会一把撕开了这灯笼纸,将一切说了出来。
楚成斐的脸色立刻变了,可他到底还是个孩子,被人这样质问,不仅想不到如何应对,也有一种本能的畏惧,而裴恤更是不等他开口,又接着说道:「臣常听闻,君贤则臣直,臣直而罪,则君不贤也。」
「……」
「陛下,治礼郎所言若有理,陛下当择而从之,若」
「裴大人!」
一个带着明显怒意的声音一下子打断了裴恤的话,众人诧异未退的目光再一次惊愕的看向了那个窈窕娇艳的身影,只见楚若胭面带怒意的站起身来,对着裴恤道:「你身为左光禄大夫,何以如此不知轻重?治礼郎的话若有理,陛下会将他打入大牢吗?根本就是他危言耸听祸乱朝堂,你还在为他说话?」
裴恤立刻对着她行礼:「长公主殿下,老臣并非为治礼郎说话。」
「那你是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