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斯勒低头看着身上的衣服,因为刚才抚摸coco粘上了狗毛,他听别人说过,人类和小狗有两次告别。

第一次告别是小狗眼睛失去光彩,迎来死亡的瞬间,第二次告别是小狗掉落的毛毛从人类衣服上彻底消失的时候。

他没有打扫恩格尔的狗窝,偶尔会把狗窝放在阳光下晒一晒,避免狗窝发出令人难以忍受的霉味。

他保留了自己遛狗经常穿的衣服,挂在衣柜里,没有送去洗衣店干洗,仿佛恩格尔从未离开。

他离开拜仁慕尼黑后,回到柏林过着隐居的生活,住着曾经和恩格尔一直住的房子,他的身体很年轻,灵魂千疮百孔。

希欧多尔双眼看向远方,他的心情并不像他的外表一样平静,声音沙哑地开口,“恩格尔看到你这样会很难过。”

“它的愿望是希望给你带来幸福,它希望你在它离开后过着更好的生活,而不是沉浸在过去。”

“你是一个很好的人,它不后悔和你相遇,它也想陪伴你更久一点,它很抱歉没能拯救你的人生”

“是吗?”代斯勒顺着希欧多尔的视线,他发现对方没有在看小狗,而是在看小狗旁边的喷泉。

coco在鸽子群横冲直撞,鸽子惊慌失措地飞起来,随即又落在不远处,埋头吃游客投喂的鸟食。

代斯勒打开兜里的吊坠,吊坠的照片是他和恩格尔的合影,他想到自己当初鼓起勇气向一位老夫妇请求帮忙拍照。

照片定格的瞬间,一片落叶落在恩格尔的头上,看起来像是给恩格尔戴上一顶可爱的小帽子。

coco玩累了,便摇着尾巴回到希欧多尔身边,它和希欧多尔拥有一套感知系统,用鼻子嗅了嗅代斯勒的裤腿。

男人熟悉的气息让它很兴奋,它仿佛看到多年没见的老朋友,叽叽歪歪地在代斯勒脚边打滚儿。

代斯勒熟练地弯腰,用不轻不重的力道抚摸coco露出来的肚皮,他脸上终于露出笑容,“好孩子。”

希欧多尔感受到腹肌上传来的触感,他的心灵莫名地安定下来,树叶开始变黄,地上落了几片枯叶。

coco躺在枯叶上面,碾压出来沙沙的响声,它被摸爽了,用鼻头拱代斯勒的手掌心,黑色的豆豆眼充满喜悦。

希欧多尔就这么陪着代斯勒度过一个安静的下午,他一点也不觉得无聊,只是默默看着代斯勒陪coco玩耍。

公园快要关闭了,希欧多尔揉着坐麻的腿站起身,代斯勒笑了笑,“抱歉,让你度过了一个无趣的下午时光。”

希欧多尔直起身,认真地看着代斯勒,“不,我并不觉得无聊,认识你很开心,如果有机会,我还会找你玩。”

他用人类的身份对代斯勒伸出手,“再次认识一下吧,我是希欧多尔谢德兰,来自英国。”

“我认识你。”代斯勒握住希欧多尔的手,虽然他离开足坛两年了,但是周围的环境不可能让他和足球与世隔绝。

世界各国媒体对不列颠半岛的新星献上无数赞美的言论,他们把他比喻成伟大的亚瑟王。

他对希欧多尔的认识来源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报,上面提了一句,希欧多尔的盘带和他很像。

他们生长在一个工业化的国家,德国的足球风格是铁血和不屈,英国的足球风格带着野性和力量。

细腻的盘带技术几乎都诞生在南美国家,只有他和希欧多尔是唯二的例外,他们的盘带不像自己国家的风格。

希欧多尔迟疑了一下,对代斯勒张开手臂,“既然我们已经初步认识,现在可以交换一个拥抱吗?”

“噢,当然。”代斯勒脸色局促,但是抱上对方的身躯,他又平静下来,希欧多尔身上有种让人安心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