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彧看了一眼他的小身板,指了指元燃,“阿燃会一点拳脚功夫,就跟在你身边,协助你调查这件事。”
程赫元是科考出身的文官,多少有些排斥宦官,听到苏彧要把元燃派到他身边,他狠狠皱了一下眉头,欲言又止。
苏彧无视他的神情,笑着对元燃说:“阿燃,你保护好他,别让他死了。”
程赫元:“……”陛下,他还在呢!
元燃怔了怔,虽然苏彧是笑着说的,可是她的眼神极为认真,是真的将一件很重要的事交到了他的手上,“陛下且放心!臣必不负所托!”
他又突然想到给工匠做监工的事,略微有些犹豫。
苏彧也是一眼看穿了他,直接说:“炉子的事等你回来再开工。”
事实上,冶铁的大炉子要造在户外,如今天寒地冻,也不是造炉子的好时机,所以刚好等元燃协助程赫元查完假银票的案子,就能接着去做冶铁炉子的监工。
苏彧眼珠子转了一圈,这样子元燃忙是忙了一点,不过忙点好,忙了他就没时间想东想西,更没时间自卑了。
元燃不知道苏彧已经将他安排得明明白白,只听到苏彧说等他回来,他感动得一塌糊涂,前一刻还因为谢以欣的干净生出阴暗的心,在这一刻就像放在了温好的梅子酒里,温暖清甜到叫人有了几分醉意。
谢以欣则若有所思地将所有一切都看在眼底,她出宫回家,正好遇上下值的谢以观,她问谢以观:“阿兄,我有两件事请教你。”
谢以观瞥了她一眼,从她的装扮和马车来的方向,便能推断出,她是从苏彧那里回来。
他说:“你随我来。”
他将谢以欣带到了自己的书房,一边脱掉外面的大氅,一边问:“是什么事?”
假银票的事,谢以欣没有瞒谢以观。
她把全过程都告诉了谢以观,“所以陛下为什么突然要抛雪球?”
谢以观不假思索地回答:“想来陛下确实是生气了,只是他舍不得砸坏御书房里的东西,便抛雪球,既出了气也没有东西损坏。”
他笑了一下:“出了这件事,陛下的春休大约是又得忙了。”
谢以欣:“……”兄长好了解陛下,不过他脸上的笑容近乎宠溺,又是怎么回事?
她又提了元燃的事:“陛下似是要对元内常侍委以重任。”
其实她担心的是这件事,元燃是一个宦官,宦官掺和到朝政之中,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谢以观不以为然:“元内常侍与寻常的宦官不一样,他心性坚韧善观察,又会拳脚功夫,陛下重用他也是正常。”
谢以欣似乎没有料到谢以观会这么说,她张了张口,过了半晌才发出声响:“总觉得阿兄变了。”
“变了吗?”谢以观笑了一下,“倒不如说在陛下身边的这些年,叫我豁达了不少。”
因为苏彧,他开始重新审视过去他视为仇敌的世家,又重新审视他觉得是国之栋梁的文官,最后他发现,苏彧是对的,不管是世家也好,文官也好,其实都一样,文官得了势,何尝不会成为下一个世家。
所以苏彧从一开始就没有想到将世家全部灭掉,她团结能团结的,灭掉不听话的,这一套法子同样适用于他们这些文官。
谢以观看向他,却见他神色一敛,看着温和实则严厉地说:“春休你就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哪里也不要去,假银票这事只怕牵连众多,想从你口中打探消息的人必然不少。”
谢以欣横了他一眼,“阿兄以为我是什么人?陛下的事不该说的,我一件都没有说。”
她又眼珠子骨碌碌地转悠了一下,“倒是阿兄你该好好想想,崔行简还得势,如今又多出了一个元内常侍,阿兄你还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