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大启皇帝还领了一个高长的少年交给尉迟乙。
那少年戴着眼罩,目光凶狠,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大约是感受到逻娑使臣打量的眼神,苏承影凉薄抬眼,望向他们的眼神里是一片死寂。
逻娑使臣觉得自己平时看死尸就是用的这种眼神,正面对上,愈发觉得少年不是什么好人,大启皇帝不会不讲道义,在半路上把他们给做掉吧?
逻娑使臣多少有些担心。
昆郎云丹最后看了苏彧一眼,而苏彧朝着他笑开,笑容如这春风和煦,他心底稍微紧张了一下,生怕苏彧将那夜的会面说漏嘴,幸好苏彧什么也没有说。
他又迅速回头,只觉得逻娑使臣之中,有几个人颇为可疑,他的手指摩挲了一下,考虑在回到逻娑之后,不给他们汇报的机会,直接弄死他们。
昆郎云丹向苏彧行了一个告别礼,虽然没有第一天那么傲慢,却也不算多有礼貌,随后一下子跨上马。
尉迟乙走在了昆郎云丹的前面。
对于前往逻娑的路,尉迟乙十分熟悉,这条路他走过很多次。
逻娑在西南,不过他们并不从剑南道走,而是从西北走再南下,这条路更平坦,也更容易走,而这条路也是十年前逻娑入侵大启的路。
如果护送的将领不是尉迟乙的话,逻娑使臣多少是要嘲讽两句的,但是尉迟乙摆在那里,他们就变得天生不爱说话了,无他,尉迟乙他能听得懂逻娑话,所以他们既不敢用蹩脚的大启话交流,也不敢用逻娑话开嘲讽。
他们走的官道,中途都会有驿站休息,不过不管是尉迟乙还是逻娑使臣,都不想在路上逗留太长的时间。
昆郎云丹本以为就算逻娑王不刺杀他,苏彧为了挑拨他与逻娑王的关系,也会安排一二次刺杀,结果他们这一路倒是极为安全,就连下雨天都没怎么遇到,从京城走到边境原州走得十分顺利。
昆郎云丹皱眉想着,这个大启皇帝着实有些让人吃不准,在没有万全之策的前提下,他还真不能轻易打大启。
由于他们到原州的时候已经快入夜,便索性在原州的驿站住上一夜。
昆郎云丹自然还是单独一间客房,安排在其他使臣的隔壁。
他睡到半夜,隐隐觉得不对劲,猛地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个高大的人影举着火折子站在他的床头,巨大的阴影如同猛兽一般盘踞在他的头顶,分外瘆人。
昆郎云丹:“……”虽然他不至于像一些逻娑人将尉迟乙视为噩梦,但是大半夜的,看到尉迟乙的脸出现在面前,也是很吓人的!
“尉迟将军?”他迟疑地喊了一声,尉迟乙应该不是来杀他的,如果要杀的话,他刚刚早死了。
尉迟乙的身体稍稍有些僵硬,他沉着声音说:“是我。”
接着两人就陷入了长长的沉默之中。
沉默让夜色更冗长,让灯火更鬼魅,让昆郎云丹不禁多想。
昆郎云丹将各个阴谋都想了一遍,甚至有些怀疑尉迟乙是不是要帮逻娑王杀他,才听到尉迟乙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说:“陛下让我给你传个话,若你需要大启一臂之力,便托人将这个信物交到原州的柳家商行。”
尉迟乙从怀中掏出一枚奇怪的铁币,只是这枚铁币做工奇怪,上面的花纹也是昆郎云丹从未见过的。
昆郎云丹接过铁币一摸,便能摸出这枚铁币是黠戛斯的陨铁所造,他不禁联想到了苏彧手中的那支枪,也是铁器,也是他未曾见过的工艺,再联想那夜苏彧所说的话,她说她将那武器的放大版放在大启的军队里。
饶是像他这般心志坚定的武将,在这一刻也生出了几分疑惑,如果现在逻娑与大启交手,还能有胜算吗?
昆郎云丹没有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