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真是不公平,一个人身上有一样好处就已经很了不起了,怎么能让这个男人样样都占全,身材这么高大强壮就算了,一张面孔也这样出彩,浓眉挺鼻,狭长漆黑的一双眼,像雷雨天的电光,带着一种不善的攻击性。
辛实被他不客气地推开。趔趄了两步,辛实有点不高兴,说:“你这人咋这样?”他是过来帮忙的,不是非要人领情,可干啥拿他当什么坏人对待。
两个人离得很近,湿热到近乎扭曲的空气横亘在他们之间,男人先是静默了几秒钟,接着盯着他,气势迫人地质问:“你是谁,怎么会在我家?”
辛实心里骤然紧张起来,后知后觉地想起此刻自己是在人家的院子里,刚才过来是要向人家道歉。
男人的上半身很紧绷,直直贴在椅背上,左手放在膝盖上,右手则慢慢往椅子侧面挪去。
他这完全是个戒备的姿势,语气也很冷硬,根本是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意思,可是由于他讲的是中国话,辛实还是忍不住产生了一些见到老乡的激动,“先生,你听得懂我说话?”
男人戒备的神色突然淡了许多,眼神升腾起一些淡淡的鄙夷。
辛实瞧见他那不屑一顾的神态,不由得有些窘迫,也觉得自己傻,宅子的管家会讲中国话,那么主人家会说中国话有什么稀奇。
男人的视线一直盯着他的嘴,等到辛实的嘴唇不再翕动,又冷着脸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你到底是谁?”
辛实咽了咽口水,这下不敢再造次,弯下腰把地上那本书捡起来,双手恭恭敬敬奉上,低着头拘束地说:“先生,我是给你家粉刷外墙的工人……”
话还没说完,男人不耐烦地讲:“大声一点,抬起头看着我讲。”
这个人脾气可真差,动不动就呵斥别人。辛实真想调头就跑,迫于此人的威势,一动不敢动。他递书的手很酸,可是不敢放下,战战兢兢地,抬起下巴,躲躲闪闪地瞧着对方。
他觉得自己方才的嗓门已经足够大,再大简直能掀破房顶了,可还是提高了声音说:“我是来给你家干活的,刷墙。我躲坏人呢,不是故意闯进你家里,请你不要生气。”
似乎是对他的音量和挺胸抬头的姿势稍感满意,男人紧皱的眉毛终于地松开,虽然依旧地面无表情,可是已经愿意伸手接他递过来的书,是左手拿的,他的右手紧紧地贴在椅子侧面,动也不动。
辛实看得出他藏在下头的右手里拿了什么东西,但没敢歪头去看。
接下来,辛实以为他会追问到底,家里进了个陌生人,为了自身安全也该多问几句。
可出乎意料的,男人既不继续询问他口里的“坏人”是谁,也没有关心他是怎么进来的,是有人给开了门,还是通过翻墙或者其他法子。
在察觉到了他并无恶意后,像个怕丑的大姑娘似的,男人立刻迫不及待地就要打发他:“赶紧走。”
是种不容拒绝的语气,像是发惯了施令的。
不扣他的工钱,也不骂他?
辛实心里松了口气,正要转身赶紧离开,视线不经意瞥见了男人的两条腿。
刚才没有注意,此刻稍一仔细看,这两条刚刚遭受了男人自己毒打的腿,真是有点奇怪,跟精瘦强健的上半身比起来,瘦得有些过分,由于瘦,两条长腿显得愈加地长。
更古怪的,正常人的腿在坐下时是自然并拢或稍微分开,可这人,两条腿的膝盖往两边岔开得十分不自然,要形容,那就是简直像两根软绵绵的面条。
说起来,从刚才到现在,也没见他这两条腿动弹过。
辛实愣了片刻,恍忍不住抬眼瞧了眼男人的面孔,用一种同情的色彩这么英俊的一个男人,居然是个瘸子。
他发誓自己只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