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镕不大想承认,可叫辛实缠着哄着,他的心情确实平静了许多,甚至有些得意。顿了顿,他问:“还想逛?”
这才出来多久,辛实忙点点头:“想。”
辜镕的眼里带了点笑意,说:“不许再哭,笑给我看。”
辛实忙抬手抹了把脸,呲牙弯眼,笑得特别灿烂,“本来也没哭。”
烟花再升空,轮椅声又辚辚地响了起来。
这就被哄好了?詹伯跟在后边,悄悄地微微一笑,心想,什么叫一物降一物,这就叫一物降一物。一挥手,他催着仆人们继续跟上。
走了一段,果然看见了买卖钵仔糕的铺面,铺面有台阶,轮椅上不去,辜镕便叫詹伯给了几个钱,让辛实同两个也想吃钵仔糕的仆人自己去买。
铺子里灯光亮,隔得老远,辜镕默默地盯着辛实的方向瞧。
人群里,辛实单薄地站在货架前,正伸着一只白手用夹子在五颜六色的钵仔糕上挑挑拣拣。
灯光从头顶落下来,照得辛实雪白的皮肤几乎接近透明,秀挺的鼻尖一侧有一道灯光的阴影,那道阴影随着他转头的动作四处游移,偶然一低头,两瓣唇的颜色由淡淡的粉色转变成桃李一般的潋滟水红,辛实的神情认真至极,简直像个为家庭选购柴米油盐的丈夫,有种特殊的平和、温柔。
这是人来人往的喧嚷大街,辜镕面色平静,心里却突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冲动,他想亲辛实的嘴。
这想法简直没有个前因后果,突然地就出现在了他的脑袋里。当意识到了自己冒出了个多么不堪的念头时,辜镕是有些不敢置信的。
他清楚地确认,自己以往对男人没意思。应酬时,有人喜欢点小男孩作陪,他从来都是碰都不肯叫碰一下。可对辛实,他居然不反感,甚至于有种血脉贲张的期待。
辛实结了账,手上端了几个用油纸打包好的钵仔糕,一左一右跟了两个仆人,几个人嘻嘻地笑着,从铺面里出来。
他还没走近,辜镕已经迫不及待地把手从膝盖上抬起来,他连猜都不用猜,辛实一定第一个就将拿玩意献给他。
隔着七八步的距离,辛实果然提前朝他笑了起来,手里的钵仔糕炫耀似的对着他晃一晃,步子轻快地朝他走过来。
此时身后的主街又路过一队游神的队伍,辜镕微笑着等辛实走过来,却见辛实脸色一变,把手里的钵仔糕全塞到了右边的仆人手上,接着向着马路上的游神队伍飞快地冲了过去。
仆人没接稳,钵仔糕从粗短的指间掉下去,那是种富有弹性的糕点,落地后在地面微微地弹跳了一下,骨碌碌滚到了轮椅边上。
辜镕不明所以,惊愕地扭头看向辛实的方向。那道瘦削的身影跑得飞快,从几个面目模糊的游神神将中间穿过去,义无反顾地迎上了一辆正在行驶的汽车那辆汽车前面大概一两米远的地上,有个哭得泪眼模糊的孩子跌倒在地。
这小子是去救人。
车离得太近,他决计躲不过去!
“辛实!”辜镕简直要被气疯了,他的右手猛力攥了一下扶手,两条肌肉萎缩的小腿瞬间绷紧,有种要站起来的架势。
可还没用力,膝盖的剧烈疼痛迫使他松了力气。
辜镕的额头上沁出了冷汗,目眦欲裂地,就那么看着辛实扑到那孩子身上,并且飞快把孩子的头护进了自己怀里。汽车的前脸此时已经挨到了辛实那件新衣裳的衣摆,两道前灯狰狞而刺眼。
他看到辛实的侧脸在强光下闪过一瞬间的恐惧,然后,这个傻小子认命似的弓起了腰,是个徒劳的躲避姿势。
一声尖利的刹车声后,汽车停了下来。
一大一小被撞开了几米远,辜镕眼睁睁看着辛实抱着孩子在地上滚了几个圈,随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