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种摇摆之人的真心也能相信?
林祺贞说自己留着心眼,他更是想冷笑一声。要是林祺贞真有心眼这东西,也不会在有钱有粮有兵的大好情势下叫英国人逼得丢盔弃甲,就差扒下身上这身军皮。
早在英统期间,以马华商会为代表的在马华人遥相对国内抗战进行过多番的物资支援,前几年,日本替代英国人占领了马来亚,即使是这样的艰难时期,马来华人对于祖国的支援明里暗里也没少过。
因为战争的关系,在马华人的处境十分微妙,遭到了日方不计其数的不公平迫害。金融挤兑、打压华人经济、掳掠华人中的平民女人去做军妓,数不完。
那几年,真是难过,辜镕唯在此事上不肯做出谅解。
他恨林祺贞识人不清,半晌才重新开口:“投日之人哪个不讲自己有苦衷,得活命,没办法。假如有苦衷就能够得到原谅,那么死去的人该当如何,他们错就错在没朝日军服软,是也不是?”
林祺贞没耐心了,急道:“我今日不高兴,你别紧抓我一个错误不放。一提日本人你就来火,可我也不是那种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人,我从来没忘记你的腿是如何坏的!”
辜镕怒极反笑:“你最好是真记得,数典忘祖之徒的叛变不会只有一次,我今日就告诉你,哪天你栽在他手里,收尸尚可,要想让我伸手救你一把,做梦。”
林祺贞气得脸色发白,却被辜镕冷酷的气势镇得没敢做声。
陈家是出过王妃,但并不算顶顶的富裕,他这个英俊的脑袋之所以至今还能妥帖保存在颈项上,并且一路高歌猛进做到司令,一半仰赖于他老爹死乞白赖求了他做王妃的姑母去同日本人求情,另一半,多亏了辜镕豪掷万金做了疏通,橡胶园都卖掉两座。
他说是个司令,可那点军饷就快连手下士兵都要养不活,从前全靠辜镕额外支应才把兵马养得膘肥体壮,这一年自己鼓捣半天,累极了不但没挣什么钱,反而树大招风叫上面给盯上了。说来说去,辜镕于他,不可谓恩情不大。
说实在的,他是怕辜镕的,隐约还有点依赖。
空气静了。
辛实听得心惊肉跳,他还记得金银的话,辜镕的腿是做生意的时候误入日本人的轰炸区被炸坏的,心里不知多么憎恨日本人。而这个周绽似乎曾经跟日本人有过不清不白,听上去是被迫的,还遭到过拷打,可辜镕眼里从来揉不得沙子,林祺贞带着他堂而皇之地来到辜家,言语间还极尽维护,辜镕此刻一定气坏了。
他忙去看辜镕的神色,辜镕两颊紧绷,嘴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直线,右手攥拳,手背筋络尽现,显然是在压抑怒气。
辛实并不知道辜镕在任何关系里都是居高临下的那个,沉默也不代表就受了欺负,很多时刻往往是向对方施压。他什么纵横心机都没有,只觉得心疼坏了。
他呵护辜镕的脸面呵护得那么辛苦,几乎称得上小心翼翼,好不容易才能叫辜镕多笑几声,今天姓林的一来,居然把辜镕气成这样。心里头,他突然不怕林祺贞了,甚至忍不住埋怨起林祺贞,不会讲话就闭上嘴,没事跑到辜家来做什么。
两个人谁也不理谁,就这么背着身各自静了几秒钟,辛实却看不得辜镕受气,添了杯茶,送到辜镕手边。辜镕一动不动,辛实把心一横,大着胆子去掰他的手指。
辜镕头回见他如此强硬,讶然抬头看他,本来带着怒意,嫌他碍事,可瞧辛实青着一张脸,委屈愤恨,明显是替他鸣不平,那股怒气突然烟消云散了。鬼使神差的,他顺从地让辛实掰开了自己的手心。
辛实把他手掌一打开,下巴当时就颤了颤。辜镕的掌心是四道深深的指甲印,辜镕是不爱留长甲的,十指的甲床干净又油润,此刻能留下这么深刻的印记,可想而知用了多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