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子拢了拢头发,在脑后挽了个利落的发髻,起身来到了大床边,再次抚摸了一下叠好的围巾,然后整整齐齐地放在大床中央。她小心地脱掉鞋子,把脚边上的一个小小的包袱系在胸前,然后赤着脚转身离开卧室,来到了侧间的书房内。

那里位于小楼的侧后方。她轻手轻脚地推开了书房里仅有的一扇窗子,拽着窗沿上早已绑好的绳子又抻了抻后,抬脚就登上了窄窄的窗台。

当两只白嫩的小脚从窗口伸出去的时候,外面凛冽的寒风还是冻得身着单薄的女孩一阵的哆嗦。竹子转过头,再次看了一眼房间内熟悉的一切,然后毫不犹豫地抓紧绳索,翻出了窗外。

一声很轻微的‘扑通’声后,竹子顺利地从二楼落到了地面。今日一直在下雪,光着的两只脚很快就被冻得发麻。女孩从包袱里掏出一双布鞋,套在脚上后,就猫着腰,飞快地顺着后花园的栅栏处钻了出去。

瘦小的黑色身影,在雪夜里奔走着,沿着北城道道的高墙和家家厚重的木门,女孩一刻未停地走到了街口处。那里,此时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

看见竹子后,牡丹推门下了车,什么也没说,姐妹俩一前一后地上了车后座。

“走吧,老陈。”女人对着前面开车的人说道。

“姐,”女孩有些担心,她用眼神示意前面开着车的男人,小声地问,“可靠吗?”

“你放心。”牡丹笑了,“我认识老陈快十年了,他几乎每周都要出城一次,路熟得很。”

许是前面的中年汉子听见了姐妹俩的交谈,就笑着开口说道,“放心吧,今晚下大雪,守城不会查的很严,我和他们的头儿都很熟的。”男人似是叹了一声,“咱做人不能昧着良心,牡丹救过我,今晚,就当我还了这份人情。”说完后,他就不再说话了,专心的开着车,直奔阚都城门驶去……

剧终

番外:

五十年后。

南方的某个小镇,十二月,雨。

“奶奶,您怎么不盖着点啊。”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手里拿着条薄毯,快步走到亭廊里的摇椅旁,一边嗔怪一边伸手将毯子盖在了老人的腿上,“这下着雨呢,天还这么凉,您在这看什么啊。回头感冒了,我爸又要说我没看住您。”

摇椅里的老人呵呵地笑着,伸手拍了拍女孩的手,“他要说你,奶奶就骂他。”

“奶奶最疼我啦!”女孩眉开眼笑地半跪在她身边,撒着娇地用脑袋去蹭老人的手。

“对了奶奶,”少女风风火火地又站起身,噼里啪啦地跑回屋内,拉着自己的书包又拽着一个小凳子,坐下后,从包里抽出厚厚的一个笔记本来,执着笔,说道,“您接着把上次的故事讲完吧。我争取,下个月就投到报社去。”

老人拉了拉腿上的毛毯,有些昏黄的眼眸望着亭廊外的雨幕,问道,“今儿个阴历初几了?”

“冬月初七啦!”女孩没抬头地说道,“我哥马上就要从部队上回来了,您是不是想他啦?”

老人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意,叹了口气,说道,“初七了啊,是,是想他了……”

“妮儿,上次讲到哪儿了?”老人摘下了脸上的花镜,折好放在手里。

“嗯……”女孩咬着笔翻了翻本子,“上次奶奶讲到,顾三爷带着人马直奔广渡城而去……嗯,就是这里。”

老人笑了笑,“哦,是这里。”然后她安稳地靠坐在摇椅上,慢慢地诉说着别人以为的故事……

“你这妮子,怎么又缠着你奶奶给你讲故事?饭蒸上了没有?”祖孙俩说着话,就忘记了时间。待到老人的儿子回来后,女孩就又被训了。

“哎呀!我忘记煮米啦!”女孩一下子就跳得老高,然后把本子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