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姐好好说说,那洋人医生有没有写什么方子?还有跟着你去的佣人,他们……”牡丹扶起妹妹的脸,脑子里飞快的旋转着,在这件事没有被成受天察觉之前,必须做出最快最正确的处理方式,否则,所有人都会跟着受牵连。
“没有,姐,”竹子哽咽地说,“我知道你的意思。医生写了方子,但佣人不知道。”她瞪着通红的眼睛,努力让自己平复下翻涌的情绪,“我不敢说月事好久没来的话,但那洋医生直接就说了,我怀孕了。我当时要吓死了,佣人们就在门外等着,我怕她们知道了……我没办法了,就跪下求他,我给他磕头,我求他不要说出去……”女孩又哭了,“他想了半天,后来就答应方子上他不会写。”
牡丹听完妹妹的话,深深地吐了一口气出来。幸好竹子够机灵,现在还没人知道这事,要赶快……“青青,你……”本来牡丹是想问,女孩有没有别的打算,可是,这种话,现在问与不问也并没有什么意义了。
女孩抓着姐姐的手,眼泪顺着瘦削的脸颊蜿蜒而下,她自从怀孕后,第一时间就是惊吓,然后恐惧,她真的慌了,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但就在昨夜她辗转反侧睡不着的时候,天生的母性,让她的心里还是有了一丝丝的期待。
他,或者是她,会是个什么样子的小孩?长得会像她吗?会像他父亲般高大吗?……可到了最后,越想,却越心酸。
所以带着最后一丝的侥幸心理,竹子开口问道,“姐……他,他,他有没有……”话未说完,就被女人直接打断了,“没有,”牡丹摇摇头,“他没有来过阚都……”她低头忍了又忍,还是说道,“二爷回来过,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同。”
牡丹的话很婉转。她在告诉妹妹,顾强,并没有回来。但也并不似出了事。否则,顾雄不可能不知道。至于男人到底去了哪里,牡丹没问顾雄,竹子也没问姐姐。去了哪里,还重要吗?是被别的事情绊住,或是另寻了新欢,这些,到如今这个地步了,还有什么知道的意义吗?知道了,又能改变什么吗?
竹子低着头,眼泪噼里啪啦地掉了一阵子,然后就止住了泪。她伸手胡乱地抹了一下脸,“我知道了。”她很聪明,不想自寻烦恼。沉默了一阵子后,说“姐,你帮我抓药吧。”她还是决定选择对于她们现在来说,最好的方式,流掉这个孩子。
牡丹没说什么,点了点头。目前也并没有什么别的更好的办法,想保住所有的人的命,只能处理掉这个孩子。至于顾强……她们现在,真的想不了、顾不了、也等不了那个未知和不确定了。
牡丹离开了,临走前,一个劲地大声嚷嚷,说这里的佣人不尽心,把她妹妹越养越瘦,她还要给妹妹再送些她爱吃的东西过来的。最后还趾高气扬地说,她会和成爷说的。
女孩独自坐在大床上,低着头默不作声。她被送到这北城的洋房里已经十多天了。男人仅有一半的时间,会在这里留宿。而且看样子,左源已经失宠了,因为从成受天的话里,女孩听出,除了她这里男人会偶尔留宿之外,他最常去的地方,是他自己的府邸。
成受天有个老婆。门第不低,知书达理,据说以前还是喝过洋墨水的医院护士。谣传说,当年年轻的成爷还是一人一枪的独行侠,受了伤去医院诊治时,是她给包扎处理的伤口。后来两人就在一起了,结婚后为他生了一个女儿,如今差不多也得有十六七岁的年纪了,比竹子小不了多少。
但那女人身体似乎不太好,许是生第一胎时受了损伤,不能再孕。所以,男人想要儿子的意愿,从自己妻子的身上,不得已才挪到了,曾经救过他命的左源身上。
但,自古男人多薄情。救过,又能怎么样?无非就是男人容忍她的时间更长一些罢了。左源跟了他十年,虽然钱财肯定是给了不少,但得知她不能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