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辆靠站,请注意安全”,播音女腔的声音传来,谢清棋茫然地看向四周。

“谢大夫。”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她彷佛就坐在谢清棋对面,“我最近睡不好,你再帮我开点安神的药。”

……

好吵。

谢清棋浑浑噩噩地听着,像个行尸走肉。

不知为何,她总是想起那道哭声……那人一定很伤心吧。

听了好多好多句莫名其妙的话,谢清棋渐渐习惯了周围嘈杂的声音,索性闭上眼,她有些困了。

侯府,黎淮音自醒来后已经三日未阖眼了。她机械地拧着帕子,轻轻擦拭谢清棋额上的冷汗。

三天前还神采飞扬的人,如今安静地躺在这里,只剩下最后一丝微弱的呼吸。她胸口前的那把长命锁光亮如新,上面的裂纹彷佛从未出现过。

三日前黎淮音知道自己醒来的真相时几乎是发了疯一般,求萧明烛让太医救谢清棋,不论是取她的血还是剜她的心,怎么样都可以。

可太医们没有一人敢这样做,他们还从未听说过心头血能救人,更没想到有人能自己取出心头血。

现在谢清棋心脉已破,回天乏术。

“阿棋……”黎淮音伏在她身上,额头抵着那只冰凉的手,“你醒来好不好……”

“你留我一个人,我没有办法活下去……你曾答应不会负我的,你答应我的事都做到了……这一次也不会食言,对不对?你若是死了……就算负我一辈子……我会怪你的……”

天亮破晓,已到了第四日。

有人推门而入,黎淮音抬头,看到了一位灰袍道人。

“逆天而行,自有因果。”道人轻叹了口气。

黎淮音眼底两坛死水微微一动,紧接着那双沉寂的眼睛发出了一丝光亮。

“求道长救救阿棋!”黎淮音的膝盖还未弯下,那道人的拂尘已经横空拦在她身前。

道人忙道:“大人不可!您是紫微垣中注过名的贵人,这一跪可要折煞贫道数十年道行。”

黎淮音怔在原地,再次恳求道:“求道长救她一命!”

道人叹气:“也罢,都是命数。也是贫道的命数。”

他拿起谢清棋身上的长命锁,只见锁身的纹路立刻泛起了金色流光。道人咬破舌尖,将血雾喷在一张黄符上。

符箓烧尽,金色流光溢出两道流线,一道没入谢清棋心口,一道缠绕在黎淮音手腕。

“心血相连,命数相缠,从今往后,你二人的寿元便系在一处了。”

“阿棋……”

一声急切的呼喊划破虚空,谢清棋猛然睁眼,她这次听得很清晰,好像这人就在她旁边。

鬼使神差地,谢清棋伸出手掌。

一把长命锁悬浮在她眼前,散发着柔和的银光,缓缓落入她的手心。

相触的一刹那,一道刺目白光劈开黑暗,谢清棋下意识抬手遮挡。

“世子?世子醒了!”

谢清棋缓缓睁眼,还有些不适应这样强烈的光线。竹月哭花的脸出现在视线里,接着是徐太医惊喜的呼声。

“阿……音……”谢清棋嗓音嘶哑,若有所感地转动脖颈。

黎淮音整个人僵在原地,死死咬着嘴唇,眼珠红得不像样,也不知哭了多久。

“我……回来了……”谢清棋努力抬起手,挤出一个微笑。

黎淮音扑到床前紧紧握住那只手,止不住地发抖,泣不成声。这好像是第一次,谢清棋的体温低于她。

谢清棋正想安慰她,忽然看见一旁还站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灰袍道人!他手持拂尘,笑眯眯地看着这边。

谢清棋想起在虚空中的所见所闻,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