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淮音没有回头,冷声道:“那赵大人告诉本官,哪一句不是事实?”

赵炎支吾半天说不出话,萧明烛不耐烦地摆手让禁卫拖他下去。

“其三,既然并无他人知晓,谢将军明明可以掩下此事,息事宁人,却非要在大殿上亲口承认,扰乱军心,实在罪、不、可、恕。”

最后几个字,她是看着谢清棋说的。一字一句,停顿的间隙像是冰面在寸寸开裂,落下细碎的冰碴。

萧明烛沉思良久,终于开口:“谢爱卿临危受命,保全边关,功不可没。至于禁药一事……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且并未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功大于过。”

“陛下!”

未等那人反对,萧明烛又道:“从重处罚,就算做功过相抵,谢爱卿此前的赏赐一并收回。若众卿认为还不够,那便怪朕与首辅大人吧,我二人未能及时察觉奸佞,险些害了边关将士。”

殿中一片寂静。

“陛下圣明。”黎淮音躬身行礼。

谢清棋低头谢恩:“微臣谢陛下宽宥。”

她忍不住偏头去看黎淮音,见她清冷淡然、姿态从容地站在那里,彷佛与喧嚣的宫廷格格不入,但又奇异地融为一体,如同一副水墨丹青中的留白。

谢清棋目光不自觉变得柔和。既然没事了,那她与阿音是不是还能……早知道,就不还回去那把长命锁了。

退朝后,两人留下来。

萧明烛走下高台,看向谢清棋道:“此次虽然收回了太上皇给你的赏赐,但朕可以另许你一件事,尽管提。”

谢清棋几乎毫不犹豫,郑重道:“陛下,臣已找到黎将军,还望陛下能重查黎家冤案。”

“你要说的,是这个?”萧明烛还以为她会请她为二人赐婚。

谢清棋:“是。”

萧明烛忽然笑了,勾唇道:“我本来就会再查此案,已命人在审问周卓行。”

“多谢陛下。”

萧明烛问:“你和那位禹国公主是怎么回事?”看她如此在意淮音,又怎会?

“啊?”谢清棋低头小声道:“你们都知道了……”

“……你当真对她动心了吗?”黎淮音忍不住出声,被压抑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破碎。

“动心?”谢清棋一下睁大眼睛,慌乱道:“我对她从来没有过非分之想!”

阿音怎么会突然问这个?谢清棋心思辗转,灵光一现。难道阿音是以为她喜欢铁红袖才疏远她的?她在吃醋!

谢清棋忽然有些开心。短短半日,黎淮音让她体会了两次劫后余生的感觉。

萧明烛:“既然没有别的心思,那你说我们知道了,知道什么?”

“知道我私下放走了她。”谢清棋有些心虚,默默思忖着她的官职能不能抵得了放走俘虏的罪行。

萧明烛目光探寻:“你为何放走她?”

“那是……是我从她口中得知黎将军在禹国境内,拜托她帮我打听黎将军下落,作为交换,我放她走。”

黎淮音道:“你信中说晚归,是去接我父亲了。”她用肯定的语气。

谢清棋点头。

黎淮音抿唇,垂眸不语。

萧明烛忽然觉得有些罪过,她好像……不是好像,她的确误会谢清棋了。

此时,有人进来回禀:“陛下,抓到周昌玉了。”

萧明烛微微挑眉,冲黎淮音点点头,下令道:“带他进来。”

周昌玉衣衫破烂,跪在殿内,看到谢清棋后讥讽一笑。怎么他每次最落魄的时候都会遇到谢清棋?这人生来就是看他笑话的是吗?

萧明烛直接问道:“当年黎家之事,你可知情?”

周昌玉打量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