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周昌玉另带了一队禁军攻城,宣武门告急。”

萧明烛皱眉:“你先带一队御林军过去支援,我随后就到。”

刚下城楼,她就见楚云卿脸色惨白地站在城墙下,整个人看起来分外虚弱。

她怎么没回去?

萧明烛走近:“三嫂?”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听到她声音后,楚云卿脸上好像出现了一丝厌恶的神情。

楚云卿抬眸看她:“殿下。”

萧明烛唇线绷直了一瞬,又松开,拉过楚云卿的手,边走边说道:“这里危险。”

楚云卿视线落在两人牵着的手上,任由萧明烛一路带她到了奉天殿。

黎淮音根据前方战报不断调整着布防图,一道道命令派下去,明明从没带过兵,可三千御林军在她手下,如臂使指。

萧明烛在各个城门奔走,亲自督阵,一夜未曾阖眼,直至天明。

她知道黎淮音身体不好,趁着城外叛军在修整,便让她抓紧时间休息会儿,“你若晕了,我们可就要成为逆贼的刀下亡魂了。”

黎淮音唇色很淡,带着面具也遮掩不住疲惫,轻声道:“一刻钟后叫醒我。”

或许是不习惯撑在桌子上睡觉,黎淮音睡得很不安稳,她梦到了与谢清棋相遇前的一些事。

与这个谢清棋。

先是禁军铁桶般封住了黎府所有出口,粗暴地踹开一扇扇雕花房门,将门房老仆踉跄着推到院子中,……

画面一转,是她成婚当日。

虽是世子大婚,但整个定安侯府都不见什么喜色。

黎淮音跪在房门外,膝盖埋进一拳深的积雪中,一个嬷嬷过来给谢清棋送酒,临走路过她时踢了一脚……

日夜轮换,唯有冬日呼啸的寒风一如既往,冰冷刺骨。

黎淮音身上落下一道鞭子,随之而来的还有不堪入耳的辱骂声,她早已麻木,听到那老嬷嬷骂得激动了,便知道下一鞭子又要落下。

可这次她猜错了。

谢清棋阻止了那人,还想将身上的狐皮大氅给她披上。她说她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她果然做到了。

之后的日子里,她彷佛换了一个人,对黎淮音无微不至,为她治病,为她找回青榕红莺,为她挡剑,为她抗旨,为她哭,为她笑,为她……

谢清棋与她的点点滴滴在脑海中一帧帧放映,画面越闪越快……

黎淮音眼皮轻颤,醒了过来。

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手臂传来一阵酸麻,黎淮音缓缓将手臂从桌子上放下来。

“这么快就醒了?”萧明烛走来,无奈道:“这还不到一刻钟呢。”

“无妨。现在是什么情况?”

萧明烛脸色凝重:“萧瑞集结了所有禁军在宣武门,似乎打算拼死一战了。”

宣武门外,禁军架起云梯,不要命地往前冲,城墙上密密麻麻的人往上爬,像是迁徙的蚂蚁。

滚木和石头不断砸下,伴随着禁军的哀嚎和骨碎声。

朱漆宫门上订满了箭矢,如刺猬一般。二十余名士兵推着攻城槌,一下下撞击着,震得门闩嘎吱作响。

一天一夜,宣武门下,尸横遍野,血染宫墙。

萧瑞中间离开了一段时间,再回来后便发了疯一般,吼道:“先登者封万户侯,赐免死金牌,立先登碑!”

有一人刚扒上城墙,被萧明烛一剑封喉,剑锋染红,热血溅在她脸上。

“取萧明烛首级者,赏万金,封国公!”

奉天殿。

“燕大人,宣武门守军已折损七成,箭矢将尽,滚木和礌石也所剩无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