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公文包里掏出帕子,替老大擦拭干净了脸颊。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视线再挪到指甲上,下一秒,一个把手揣进口袋,另一个缩到西装袖子里。
“龍之介,天不早了,回去吧。”
Ezra带回来了一箱牛奶和吐司面包,取代临期酸奶,未来一周早饭三个人都吃这个。
客厅亮着暖黄色的光,姚玥影在等待Ezra把同学送走回来,想和他说声谢谢,但等了一会等睡着了,连Ezra什么时候回来都不知道,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床上睡觉的,被子盖得严严实实,门也紧闭着。
几天后,姚玥影迎来了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单客户,虽然她本人不知道。
接到电话时很意外,是贝颖,两个人约好在学校里图书馆见,她带上了工具,见面时,很意外贝颖变了,而且变化很大。
她穿着恢复以往,没有再当买咖啡拎包的小妹,这段时间对她而言非常非常痛苦,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开始,她没有一晚睡过安稳觉。
她讨厌姚玥影,讨厌她说出的每一句真话,她的幸福在糖衣包裹里变得像易碎泡一样梦幻又脆弱。
这女人是全世界唯一一个跟她说真话的人,包括父母都没说过真话,但她不想听真话,她真不想听这些,她只想幸福。
那段时间,痛伴随她每一个夜晚,直到心脏反复紧缩,直到她变得麻木,熬过最最最痛的那几天之后,她发现自己能吃下一些东西,刷视频能笑出声,她甚至能思考去哪里逛街购物。
“你为什么过来,我没去查那边发生什么了,毕竟我彻底和之前的圈子割裂了。”
“就想八卦一下,姚玥影,你这么贱这么牛逼一人,怎么没留住宫泽野呢。”
“被发配边疆了?”
她笑话她,讥讽她,说我惨,你比我更惨,我好歹有父母爱我,给我花钱,疼我,我的物质需求得到了充分满足。但是你呢,被男人甩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混这么久半点好没捞到,跑过来边学边做美甲,你这捞女水平太次了,真的。
“哎呀,我就说嘛,都是玩具,都是玩具哈哈哈哈~”
贝颖笑地前俯后仰,有点苦中作乐的架势,她走出来了,也没全部走出来,看她比自己惨,就觉得哎,这世界对自己还是下了轻手,没下重。
姚玥影至始至终,头都不抬一下,面对贝颖的呛声没有回应半个字,利利索索地给她涂底层胶,照光,干着自己的事,偶尔抬头扫她一眼,贝颖被这一眼,收敛了一下态度,然后问她。
“你痛吗,是不是很痛?”
“我不痛。”
“哼,真无情啊,不过像你说出的话。。”
贝颖哪壶不开提哪壶,故意念一个人名字,念了很多遍。她做完这单生意后迅速收拾东西回家了。
那天晚上,她从夜里惊醒,天没亮,冲到洗手间反复洗脸,胃里一阵翻涌,压不下这种感觉,她俯身干呕,声音非常奇怪,好似要把体内的脏心烂肺吐出来。
Kai睡觉一直很死,从没起夜过。此时卫生间的门被人从外轻轻推开,是Ezra。
男生穿着黑色睡衣,靠在门边,姚玥影难堪地撇过头去,迅速冲水,擦干净嘴,询问他是否要上厕所。
“晚上吃得有点多。”
她说。
Ezra并不在意这些,话题挑到别的地方。
“你的校外打工申请办好了,明天我也跟老板说了,放学我带你去,后天开始工作。”
“真的吗,谢谢你。”
她站起来,打理了一下发,很高兴,Ezra微勾着唇,话题再一次跳跃。
“你打过沙滩排球吗?”
“没有,我没打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