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枕月还是没有马上答应,“你再好好考虑几天。你可以视这些资产为粪土,但是我不能真的当做粪土一样轻易收下。”

穆雪衣抬起眼,定定地看着周枕月。

“阿月,你真的不明白我的意思么?”

周枕月转过目光,与穆雪衣对视。

穆雪衣搂住她的脖子,半阖着眼,吻上周枕月的嘴唇。

吻她时,轻轻地含糊着说:“我把我所有的底牌都交给你,我就……真的再也不能离开你。”

周枕月握着穆雪衣的手指一紧。

“这是我心甘情愿送给你的……”穆雪衣咬住周枕月的下唇,“……安全感啊。”

周枕月心跳蓦地加速,穆雪衣说出的每一个字,都让她红着眼眶。

她紧密抱住穆雪衣,深深地回吻过去。

两个人在雨夜的废旧工厂里亲密地纠缠着,迷失着。

雨越下越大。

在这个季节,似乎已经森冷到了一个极限。

据说是冬末的最后一场雨了。

明天,就会是晴天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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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岸阳市医院做了一场关于心梗的急救。

穆国丞因为急性心梗,休克缺血,损坏到了大脑。急救已经尽力了,到最后,医生无奈地向祁宴宣告,人没能完全抢救下来。

命虽然保住了,人却成植物人。

究竟是真的神经中枢收到了损伤,还是这人潜意识里逃避着现实,不愿醒来,无人得知真正的原因。

毕竟,有些事已成定局。

清醒只会成为一种更痛苦的煎熬罢。

祁宴坐在病床边,床上是那个已经没有了意识的男人。她看着他与穆雪衣有几分相似的眉眼,一言不发。

葛薇浓在走廊上打完电话,走进来,坐在了祁宴的身边。

“已经和小穆总汇报了,”葛薇浓拍拍祁宴的肩头,“她说,这或许是最好的结果。”

“是啊,”祁宴点头,“长命百岁,不如死。还有什么比这更解气的呢?”

葛薇浓沉默了一会儿,说:“这件事能这么顺利,有你不小的功劳。你这么尽职尽责,小穆总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祁宴却自嘲地笑了。

葛薇浓疑惑:“笑什么啊?”

祁宴轻缓地叹了口气,喃喃:“其实,倒也没有那么尽职尽责。”

葛薇浓:“嗯?”

祁宴:“也有某个瞬间,出过一些阴暗的想法。比如说,不去劝穆国丞变更法人,阻断她的计划,让她一直卡壳在这里,这样的话……我就能以小妈这个身份永远陪在她身边。”

葛薇浓看着白炽灯下的苍白的祁宴,语塞。

祁宴无力地笑了笑,“可是这样又有什么意义?有些事,没可能就是没可能。你说得对,我们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她抿起唇,看向窗外,声音变轻,“……我也不想做出问心有愧的事。”

葛薇浓紧闭着嘴,双手握成拳。

“本来以为会很不甘心的,”祁宴含着泪笑了,“可是刚刚看见周枕月抱着她的样子,好像突然也没什么不甘心。一个人到底有多爱另一个人,从抱她的姿势就能看出来。她很爱雪衣,雪衣能遇到这么爱她的人,我挺高兴的。”

祁宴顿了顿,喃喃:“雪衣是个很好的人,她值得……更好的爱人。”

葛薇浓哽咽了:“阿宴……”

祁宴伛偻着背,才弯起的唇角又缓缓放平,不再开口了。

她盯着地面,眼泪默默地流下来。

凝滞在下巴尖上,缓缓地,一滴一滴,摇晃着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