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行车一路向着山麓行去。

大约半个多小时后,她们到了山脚下,把车子锁好,开始徒步向山上走。

那位木匠住得并不是很偏,也不高。他的院子就在上山的大路旁边,院门大开,一片茂密绿荫中,门口摆满了被水冲洗过的各种木具,非常好认。

周枕月都已经做好了往荒无人烟的地方走的准备,没想到沿着大路才爬了一段就到了。

“我还以为这种修养不俗的隐居高人都会住在人迹罕至的地方。”

她不禁感慨。

穆雪衣却笑了:“什么修养什么高人啊,人家就是个普普通通的木匠,住山里是因为这里的房子比城里便宜,住马路边是为了好揽生意。”

轻轻叹出一口气。

“你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你不知道,这世间多的是在烦扰茶米油盐的普通人。不愁钱的人才有心思去讲究修养两个字,大部分的人,还挣扎在‘养家糊口’四个字中呢。”

周枕月细细品味了一番穆雪衣的话,甘拜下风。

“对于有些事的理解,我确实不及你。”

穆雪衣拉上周枕月的手,安慰她道:

“这不是及不及的问题。我知道这些,是因为我目睹过。你看,你现在不也目睹了吗?你只要看过了,一定会比我的理解还要到位的。”

周枕月怔了怔。

半晌,她的目光柔软下来,回握住穆雪衣的手,低声说:

“谢谢你……带我看这些。”

穆雪衣笑呵呵地带过了这个话题,拉着周枕月直接向木匠的院子里走去。

钱木匠正在院子里用水管冲洗刚刚雕好的木头,见来了客人,一时没认出,操着一口带着方言味的普通话:

“定做东西啊?”

“钱大叔,你不记得我了?”

穆雪衣走上前去,很温柔地微微弯了腰,平视着蹲在地上的钱木匠。

“我还有东西在你这里做着呢。”

钱木匠醍醐灌顶,“啊,穆小姐!你回来了?”

他又看向周枕月,“这位是……”

“这是我老婆。”穆雪衣今天第无数次说出这句话。

钱木匠睁大眼睛看向周枕月,脱口而出:“你就是周小姐?”

周枕月眉心微皱。

……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姓?

穆雪衣出声打断了周枕月的思绪:“我的东西做好了么?”

“早就做好了,就等你来拿,我去屋里拿给你?”

穆雪衣弯着眼眸笑:“好啊,麻烦您了。”

钱木匠马上起身去取。

过了一会儿,他捧出一个木盒子,双手捧着递给穆雪衣。

穆雪衣就势打开了木盒,看了一下里面的成品。

周枕月也把目光落在木盒里。

盒子里是一套木质的茶具,雕花精致而高雅,光滑润泽,浑厚有质感。

穆雪衣转向周枕月,说:“爷爷不是喜欢喝茶么?今年他八十大寿,刚好送他这个特别的礼物。你觉得怎么样?”

周枕月淡淡地移开目光,“……原来是送给爷爷的,我还以为是送我的。”

穆雪衣笑了出来,“哈哈……”

周枕月:“你笑什么?”

穆雪衣:“笑我老婆白高兴一场,噗嗤。”

周枕月:“我白高兴,你很得意?”

“没有没有,”穆雪衣连连摇头,“别生气啦,其实你也有礼物。只不过不是木头什么的。”

周枕月眉尾微挑:“那是什么?”

穆雪衣没有正面回答,只说:“你马上就知道了。走~”

周枕月眼里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