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她穆雪衣来说,或许是件好事吧。

毕竟,有那么一个人,像忠诚温柔的小狗一样,永远都不会在意她把它在门外关了多久,只要她肯打开门,它就肯过来,舔舐她的手。

可是对周枕月来说呢?

刚刚她们在门口相拥的时候,她以为自己会感到满心的温暖。

然而事实……并没有如她所想。

她胸口里流淌的,除了温暖,还有无尽的痛苦与自责。

她一直在阿月的身上汲取温度。

但这一切,对周枕月来说算什么?

周枕月的尊严,骄傲,和人格里独立的那部分,为了她穆雪衣,统统,都扔掉了。

周枕月可以心甘情愿。

可她凭什么心安理得?

她,凭什么,心安理得?

……她凭……什么呢?

眼前似乎又有了些幻觉。

前世周枕月的墓碑,不久前坐在台阶上披满浮雪的周枕月,在她眼前交叉重叠。

她也不禁去正视一个问题。

死亡,和人生格局的阉割,究竟哪一个更可怕?

阿月为了她死……

阿月为了她……牺牲自我……

阿月……就不能……不为了她穆雪衣,只为自己,活着吗?

穆雪衣苦涩地弯起唇角,眼底噙起了这辈子最痛苦的一层泪。

周枕月听了她刚刚的话,良久都没有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她抬手拿下额头上已经变温的毛巾,放到一边,转而握住了穆雪衣的手,轻声说:

“你知道我这辈子爱你就行了,说什么下辈子不下辈子的。”

穆雪衣静静地笑了笑,揩去眼角的湿润,眼底透出几分释然。

“阿月,先吃药吧。”

“嗯。”

周枕月很顺从地起身去拿床头柜上的药。

穆雪衣按住了她的肩,没有让她起来,而是自己去拿了药,单手抠出两粒胶囊,喂进了周枕月的嘴里。

她又拿来水杯,抵在周枕月唇上,柔声说:“快喝,化了就苦了。”

看到穆雪衣这么乖地照顾自己,周枕月的心像是被揉了揉,无比绵软。

她含着杯沿,喝了一小口水,吞下舌尖的胶囊。

“然后喝糖浆。”穆雪衣拿起糖浆罐子,再次喂到周枕月嘴边。

糖浆是酸的,合着一股青草怪味,周枕月喝的时候忍不住皱了皱眉。

穆雪衣马上拿了一颗奶糖,剥开了,放在周枕月的下唇上。

周枕月张开嘴,含下了那颗奶糖。

本以为穆雪衣喂完糖就会把手拿走,可那食指随着奶糖一起,送进了她的口腔,直接碰到了她的舌头。

周枕月本能地抿住嘴唇,含糊着问:

“你做什么……”

穆雪衣垂着眼,浅浅一笑:“原来发烧的人,舌头这么烫。”

周枕月看着眸色变得暧昧的穆雪衣,喉头微微一动,咽下被搅出的唾液。

穆雪衣的指尖退到了周枕月的唇边,按压下去,迫使对方打开牙关,吻上去。

再不是像以前那样,先以唇瓣的摩擦开始,而是直接探入了舌头,和周枕月的紧紧缠在一起。

周枕月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发烧让她有一点迟缓。

反应过来后,她马上偏过头去,躲开穆雪衣。

“我在生病,这样会传染给你。”

穆雪衣箍住周枕月的下巴,把她的脸又转了回来,继续吻她。

一边吻,一边模糊着说:“阿月,解我的扣子。”

“雪衣……”周枕月双手放在穆雪衣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