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冽而温柔的香,带着一点点阳光的暖意。像儿时在院子里奔跑,穿过木衣架,不小心碰到才洗好拿出来晾晒的床单的时候,鼻尖环绕的那股味道。

那场无论如何都想不起内容的电影,忽然间,因为这抹香,添上了颜色。

林可妮的身上,有故乡的温度。

葛薇浓不觉得自己对林可妮的感情已经深入到了“爱”那一层,她觉得充其量算是喜欢,有好感。因为她太思乡了,所以才想要不断地多贴近林可妮一些。想和对方有更多的联系,做知己,做挚友。

要是能再亲近一点,有那么一两场的露水情缘,也不错。

她仍然觉得,人该以事业为重。

爱情,始终不过是痴人才会沦陷的罗网。

如果……她能保证自己对林可妮一直都只有一点点的喜欢……

那应该就不算是痴人了。

林可妮蹲在树的旁边,本来是在捡树枝,却低着头开始团雪球。

鼓捣了一阵,她起身转过来,捧着一个刚刚捏好的雪人,微笑着递给葛薇浓。

“给你。”

她顿了顿,眼睛垂下,又轻声喊:

“阿浓。”

林可妮说话带着北方人的儿化音,她说“阿浓”的时候,听起来是“阿浓儿。”

……真好听的乡音。

葛薇浓心里一颤,忙伸出手去,接过那个雪人。

她隔着手套摸了摸雪人,小声说:“好漂亮。”

林可妮笑道:“我妹妹也喜欢堆雪人,但她堆不好,就总缠着我给她堆。”

葛薇浓双手合拢,握牢雪人,浅浅一笑,“做你妹妹,一定很幸福。”

林可妮:“做你的妹妹才幸福,阿浓儿看起来就是很会保护小孩子的样子呢。”

葛薇浓得了夸奖,眼尾微弯,有点开心。

林可妮转身后,她小心地打开登山服最外侧接触不到体温的口袋,把雪人谨慎地装了进去。

.

从下午挨到天黑,又挨过一晚。

天亮了黑,黑了亮。

还是没有救援队的消息。

大雪一直没有停。

时间,也从大年二十九,走到了大年三十。

因为前一天屋顶修好了,所以昨天晚上大家睡得都还不错。

早上穆雪衣一睁眼,就看到周枕月坐在砖炉旁边在煮早餐。

见穆雪衣醒了,周枕月望着她,浅笑着说:

“除夕快乐,雪衣。”

坐在门旁边的林可妮也笑着对她说:“木耳小姐,除夕快乐。”

葛薇浓坐在门口的台阶上,脚边蹲着一个可爱的雪人。她应该是怕雪人在屋子里化了,所以把它摆在淋得到雪的雪地里。

她也回过头,对穆雪衣说:“除夕快乐,二小姐。”

穆雪衣不禁笑起来,对她们挨个回:“新年好,新年好。”

“看你还挺开心的样子,一点都不像遭灾的。”

周枕月一边说,一边用一本薄薄的书做扇子,把砖炉里的火扇得旺旺的。

穆雪衣直起身子,在厚重的棉服里伸了个懒腰,满足地叹了口气。

“唉。说真的,要是有足够的食物和一个像样的房子,我还真的想一直躲在这种与世隔绝的地方。有喜欢的人,还有朋友,和朋友喜欢的人,安安静静的,无聊的时候刚好还能凑桌麻将。”

林可妮忙说:“木耳小姐,不要乱说。”

穆雪衣笑了:“可妮,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朋友’,指的到底是你,还是阿浓呢?”

葛薇浓都没敢回头,就闷着头玩那个林可妮送给她的雪人。

周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