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如晴,你母亲要是泉下有知,恐怕也得感叹一句。”
“你这样畏强凌弱,欺善怕恶的小人,根本,就不配,让,人,喜,欢。”
蒙蔽多年的遮羞布,就这样被穆雪衣三言两语扯了个精光。
穆如晴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胸口起伏越来越大。
因为穆雪衣说这些话都是贴着穆如晴耳朵小声说的,所以周围的打手都不知道大小姐为什么会突然变了脸。离得最近的打手小心上前,问:
“大小姐,您……”
“婉婉她……”穆如晴没有搭理他,吞了口唾沫,侧脖颈都浮起了一道青筋,“她也是这么想的么?”
她加重语气,一字一句地问:“她是因为这么想,才离开我的吗?”
穆雪衣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说:
“婉婉走之前,托我给你留了句话。”
穆如晴嗓音颤抖:“……什么?”
“她说,”穆雪衣偏了偏头,慢吞吞地喃喃,“那天晚上如果你答应了她,她真的会考虑和你在一起,一辈子的。”
那天,晚上。
穆如晴花了很大的力气去回忆,才终于模模糊糊回忆起那段她未曾放在心上的话。
“阿晴,如果……如果你能不和那个男的结婚,以后也不要再对雪衣做坏事,如果你能低下头为你以前做过的事道歉,或许我们……”
她是怎么回答的?
“婉婉,你在和我开玩笑么?”
钟婉走了,她才忽然明白,只要婉婉能留下来,她可以不结婚,可以不再做坏事,也可以低下头为她以前做过的所有错事道歉。
只要婉婉在身边,她什么……都可以不要。
但是太晚了。
最让人生恨的是,这已经板上钉钉的遗憾,她本可以不必知道。
穆雪衣却告诉了她。让她晓得,她本来拥有一个可以获得钟婉的心的机会,却就这么擦肩而过。
无可挽回了。
穆雪衣……
明明自己才是控制着一群打手的刀俎,她这半死不活的妹妹才是那案板上的鱼肉。
可如今,却是穆雪衣在刀刀捅她。
捅得她满心疮痍,血肉模糊。
穆如晴笑了出来,她最后的那点底线,终于,被侵吞得一干二净。
那就如穆雪衣所愿吧。
跟着她一起,下地狱。
“妹妹,现在外面一定有很多人都在找我们,”穆如晴拎起那把菜刀,在手上掂了掂,“我知道,你在赌,赌周枕月能不能先找到你。”
她抓住穆雪衣的右手,一把按在桌子上,两边打手上前按住了穆雪衣的肩膀。
“我陪你一起玩啊。”
锋利的刀刃挨上了穆雪衣的小拇指根。
“每半个小时,我切你一根手指。你不用担心,我一会儿会叫人拿来输液架和血袋给你输血,不会叫你流血过多死掉。”
“既然是打赌,那我这个做姐姐的,当然要把先猜的机会让给你。”
“你猜猜看,是我先逼问出婉婉的下落,还是周枕月……先救下你呢?”
穆如晴挑了挑眉。
穆雪衣伏在桌上,被穆如晴抓住的右手在本能地痉挛。
她的脸上却仍没什么恐惧的影子,此时此刻,依然笑得出来:
“我猜,你先变成精神病。”
穆如晴唇角一勾。
“猜对了。”
她说。
菜刀利落地一起一落,冷光一闪,刀刃与桌面相触,发出清脆的一声“砰!”
一只小拇指,在这眨眼之间,被硬生生齐根切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