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这么傲是不行的,难以成大事啊。”
我迅速扫了码,添加申请发过去后,站起身示歉道:“我去趟洗手间,各位请继续。”
走出包厢的时候,转身不经意瞥到投资人好整以暇地将手机塞回那人的口袋。至始至终,那人都是垂着眼恍若置身事外,不带半点神情波动。
我在酒店门外等了半个多小时,春寒料峭,冷风吹得脸有些发僵。最后组长走出来时,一看见我就忍不住唠叨:“你还不如不来,平常惯得你不懂世故,果然一出来就坏事。”
我自知犯了错,没有反驳。他絮叨一会儿后,自己也忍不住轻声笑了,叹口气玩味道:“你说这至于么?他孩子都十五六了,图新鲜在外面养这么个小情人,竟也不藏着掖着,拎到台面上给谁看呢。”
我没吭声,这时候我应该随便应个声。但我出来时穿得有点薄,在风里晾了半小时后浑身没一丝热气,就懒得开口消耗体内的热量。
回去的第二天,项目正式启动,忙中有序的工作在我心中占据了主导地位,我很快就忘了这回事。
直到十几天后,在我加班到十点半后回到小区,在我家门口看到坐在行李箱上的青年,还茫然了一瞬。
他舒展着修长的腿,像熟人见面一样,语气有点高兴又像是在抱怨:“我等了五个多小时。”
我站在原地没有动弹,手中握着钥匙有点不知所措。他胳膊搭在支起的行李杆上,浅棕色的风衣有些皱,像是已久经漂泊满身疲惫。
他下巴枕在胳膊上,抬起眼看向我,笑意使那双眼眸弯起了浅浅弧度,他自我介绍:“我叫徐济。”
我让他进了门,像照顾大型宠物一样认真地养了他八个月。然后在一个晚上,我加班回来后打开门,再也没见到他窝在沙发上的身影。
他的死讯是警察告知我的。遗体早已焚化,骨灰也在墓园安置妥当,只留下两处房产和三十多万存款。按照他生前遗嘱,这些都归我所有。
我透过墓碑上的黑白照片看了他九年,照片里他永远浅淡地笑着,眼里看不出什么情绪,既温和又无情。
而如今看到这异常熟悉的五官,生动鲜活的神色让我刹那陷入恍惚。
这是徐济,还未曾走出这个偏远小城的、十八岁的徐济。
我该怎么开口,才能不吓跑他,我想抱一抱他。
今晚的月色很好,可我有点束手无策。他神色越来越狐疑,低声骂了句“神经病”,然后微微跛着脚离开了。
震耳欲聋的手机铃声响起了,我妈严厉的声音透过来:“小承,你现在在哪里?”
我顿了顿,才回道:“在路上,一会儿就到家了。”
升高三后学校抓得紧,加课到十点半是常有的事,我妈是另所中学的教导主任,所以她理解学校的做法,也自然而然地认为我们是刚放学。
我没有解释,吃过一碗面后就回了房间,打开课本被那篇难啃的文言文。背到“雁阵惊寒,声断衡阳之浦”,脑海里又出现了徐济那张略显青涩稚气的脸。
我叹了口气,也不知是在开导自己还是认清了现况,默念道,人十八岁和二十八岁时或许没有太大不同,但当你重生后,十八岁的徐济,却不会是二十八岁的他。
有点绕,但我越想越觉得十分有道理。叹了口气后,也就渐渐压平了心底的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