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秋月坐在椅子上,只觉得面上瘙痒难耐,忍不住伸手抓挠。

直到指尖触感湿润,姜秋月才幡然醒悟,她看了看手上的水迹,连忙起身跑到妆奁前。

铜镜中,她的左脸上一个水泡已经破了,水泡中的液体淌出来。

她如今这副模样,别说去参加选秀,就算是寻个门当户对的郎君都难!

姜秋月怔怔捂着自己的脸,颓然瘫在椅子上。

语儿已经拿着恭桶来了:“小姐,奴婢来了。”

说完话,语儿就推门进来,将恭桶放在地上。

看见姜秋月愣神的模样,语儿心中喟叹,却终究还是不知如何安慰,只得微微垂下头:“那奴婢先退下了,等您用完,随时吩咐奴婢。”

姜秋月似乎终于回神,她看着语儿点了点头。

一盏茶时间后,姜秋月又叫来语儿。

这次语儿应该是在附近守着,听到姜秋月的声音后第一时间就过来了。

姜秋月沉默着看语儿将恭桶拿出去,又重新关上门。

隔着窗户,她依稀能听见外面传来的交谈声。

“叫你洗个恭桶就不愿意了,是吧?小姐白对你那么好了!”

“洗、我洗!”小丫鬟的声音里带了哭腔,“求你快松手吧……”

姜秋月将门打开一条缝,偷偷往外看。

将洗恭桶的任务交给小丫鬟后,语儿就皱着眉洗手去了,看那神色,真是百般不情愿。

此刻姜秋月反而平静下来了,她关上门,坐回床边。

语儿刚洗完手,就见有个小丫鬟急匆匆跑过来。

“语儿姐姐,小姐在叫你呢。”

“叫我?”语儿连忙擦干手,朝姜秋月的房间走去。

走到门口时,里面没有任何动静,语儿有些不确定地敲了敲门:“小姐,您方才叫奴婢了吗?”

“嗯,进来吧。”

姜秋月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语儿连忙推门进去。

她的目光在屋内扫了两圈,才在床边看到姜秋月。

“小姐,您有什么事吗?”

“我让你请的大夫,你请来了吗?”姜秋月问。

语儿面上露出为难之色,摇头道:“没有。”

这段时间,姜秋月花了不少钱在找大夫上。

寻常大夫见了她的脸,都吓得后退,说她一定是染上了天花,会传染。语儿往他们手里塞了好些银两,才让他们将这件事藏在肚子里。

医术高超点的大夫,则大多被招揽进宫做了御医。对于进宫选秀,姜秋月还抱有一丝幻想,绝不可能让他们知道。

尽管姜远川有相识的御医,但这件事她至今还没告诉父母。

看着语儿哭丧着脸的模样,姜秋月心中涌起一阵烦闷,她无力地摆手:“行了,我知道了,下去吧。”

语儿应声退下,姜秋月此刻也没心情做什么。

不论这是不是天花,都应该有个源头,怎么会凭空出现在她身上?

回忆起来,一切似乎都是始于宴会那天。

当天晚上沐浴时,姜秋月就觉得后背有点发痒,只是她当时没放在心上,就只是挠了挠。

再往后就一发不可收拾,直到现在这一步。

那天来姜家的,一共就那几个人。

想明白幕后真凶,姜秋月气得眼睛都红了。

姜夏云……

姜秋月低声念出这个名字,指甲几乎要掐进手心也没觉得疼。

虽然不知道姜夏云用的什么法子,但她既然能让脸上的伤恢复,就应该也能让别人毁容。

只是这件事毕竟没有证据,姜秋月暂时将恨意埋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