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弛很相信第一眼所带来的感觉。
能够在第一瞬间令他迸发感兴趣的事物,代表着这是上天钦定的、就该属于他的东西。
就如童年时那只躲藏车轮下、凶蛮警惕的暹罗猫,再锋利不屈,最终也温顺地归顺在了他的身边,即便濒死的最后一刻也会拖着残破的身躯停留在他的身旁,是完完全全属于他、依靠他的宠物。
许颂有时候和它很像,但又很不一样。
许颂的脾气过于逆来顺受,似乎任何人都能从他身边剥削离去,可浮于表面的顺从中隐隐藏一道强而坚韧的戒备,他从来没有表现出来。
这会给秦弛释放出错误的信号,是比那只暹罗猫还要令秦弛束手无策的东西。
……
元旦节日高三学生经过调休拥有了一天假期,于是三十一号上午凌航便约着许颂晚上一起去城市广场跨年看烟花表演。
然而秦弛中午知道后有些不乐意了,这意味着许颂当晚将无法跟他视频连线。
许颂窝在被子里,碎发因为静电凌乱地贴在附近的布料边。
他没有戴着眼镜转进被子里,于是手机便抱得很前,那双水亮的眼睛微微睁圆,带着歉意望着秦弛。
他温热的手将手机捂得暖洋洋,有些小声地解释:“因为好久没有跟凌航一起出去玩了,中午就直接答应凌航了,不是不想跟哥哥一起跨年的……”
或许是被秦弛潜移默化,也或许是无师自通,许颂竟然学会了卖可怜,低弱的语气和委屈的神态几乎惟妙惟俏。
秦弛手臂间的青筋突兀地攀延着,他捏着手机,灼热的气息打在屏幕中许颂无辜的脸颊上,深邃眼眸直直注视了许颂接近三秒,忽得冷静下来像是妥协了,甚至有些贴心地说:“那算了,颂颂去陪朋友吧,晚上我一个人跨年也没关系。”
许颂听着对方失落的语调心瞬间变得软软的,但很快又听见秦弛话锋一转,带着一丝丝命令的意思:“既然颂颂晚上不能陪我视频了,那今天就开着视频午休补回来吧。”
许颂并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秦弛的话,他眼睛轻轻眨了两下,而后一股热从脖子绕上耳朵,舌头跟着打结:“开、开视频还怎么午休。”
“颂颂把手机架在床边就好了。”秦弛道。
许颂简直无法想象那画面,就仿佛在旁边架了一个摄像头一样,心里无时无刻能感受到一股被注视的错觉,这怎么可能会睡得着?
但他觑了眼秦弛的表情,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即使许颂知道秦弛每次提要求都是认真的。
他在原地挣扎了下,小声说:“可是这样很奇怪。”
秦弛眉梢失落地垂着,低微的语气和许颂起初卖可怜时如出一辙:“一起跨年不行,这样也不行吗?”
许颂犹豫地扯着毛衣袖子,不敢看秦弛的神态。
“我会把声音关掉,不会打扰颂颂休息的,颂颂就当是我陪你午休好了。”秦弛又卑微地补充。
许颂根本招架不住秦弛这套招数,几乎每次都会败下阵了,尤其是这段时间异常经常。
他艰难在原地挪动了两下,最后不自在地说好吧。
许颂的休息时间很规律,午休一般都是从一点十分睡到一点五十五分起来。
他平时入睡得很快,但今天因为心里作用,一直感应着旁边的手机。
许颂本以为自己会毫无睡意地闭眼消磨掉午休的时间,但秦弛真的没有打扰他并且关掉了声音,所以在一片安静间,他生物钟到了,眼皮便会控制不住打架。
因为不自在,许颂原本是背对着手机睡的,秦弛对此并没有表示不满,但睡着后,许颂便有些不自觉地开始翻身了。
他睡觉喜欢把被子拉在脸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