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辛苦了就打电话给我,”这是陈玦唯一的关怀方式,“缺钱花也跟我说。”

顾思意低声说:“不缺钱的,妈妈会给我。”

有天顾思意意外发现,原来陈玦出国前,给了张疏桐三百万救急,他过的之所以没有很糟糕,是因为这个。但张疏桐从没告诉他,陈玦也没提过。

年初,自从顾思意在梦中看见陈玦穿着剑桥的学士服,在毕业典礼上和一个金发碧眼的英国男生接吻后,他就开始后心慌意乱。

一方面,他嫉妒得发狂,只要想到陈玦可能和别人亲密,以后他的生命中自己的存在会慢慢变得不重要了,他就控制不住地难过。但另一方面……如果陈玦真的喜欢男生,是不是意味着自己也有那么一点点希望?

说不定英国风水有问题,陈玦去了,就莫名其妙被改造成Gay了呢?

这不是没可能的。

这个想法像一颗种子,在他心里生根发芽。

亚太青年的辩论赛中,顾思意大放异彩。

他的英文流利而准确,论证环环相扣,逻辑严丝合缝,即使面对年长很多的对手也毫不示弱。

最后一轮辩题是关于司法改革的,他站在台上侃侃而谈,仿佛已经预演无数遍。

“你的风格很像一个人。”评委之一、来自牛津的PPE系的玫院长这样说,

“思意。如果你想来牛津读书,”玫院长和蔼地道,“我很乐意给你写推荐信,并且推荐你来辩论社,代表学院比赛。”

那天晚上,顾思意坐在书桌前,仔细算了笔账。

在妈妈的努力下,家里的情况好转了很多,这几年的比赛奖金他都存着,再加上全奖和住校舍的优惠政策,足够支撑两年的生活费。

最后一年的生活费,他可以继续参加辩论赛,或者找份兼职。

一切似乎都在向着某个方向推进。

像注定的一样。

如果去牛津,他能得到最优渥的教育,也能离陈玦更近。也许到了那时,顾思意就不再是那个需要人照顾的小孩,而是一个能和陈玦平等对话的成年人。

律所的办公室里,顾思意后背陷在宽大的黑色真皮沙发里,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在看他。

陈玦不是没感觉,但没给他视线。

外面天色渐暗,橘红色的光芒渡在地板上,陈玦收拾文件起身,望向他道:“还有点我回去看,晚上想吃什么?冰箱里还有培根和吐司。”

救命!

顾思意这才回神,连忙说:“别了!我可以回家给你做。”

“虽然伦敦实在没什么好吃的,”陈玦拿上外套,“但也用不上你做饭,浪费时间,去唐人街吧。”

顾思意找了家中餐厅,挺难吃的,一眨眼两百镑没了,陈玦买了单。

唐人街的霓虹灯牌此起彼伏,空气里飘着各种中餐的香味。顾思意走在陈玦身边,不自觉地牵住他的袖子,说:“哥哥。”

陈玦回头,问他怎么。

顾思意看着他,慢慢地说:“等我毕业后工作了,我会赚钱养你的。在伦敦当律师很赚钱吧,今天跟你说话那个,是你们律所高级合伙人?我在楼下看见他了,他开R8……”

陈玦低头看了一眼顾思意握住自己的手,顾思意的手掌心很软,这只手也不写字,连茧都没有,陈玦犹豫了下,倒没有挣开:“R8?你说Gordon开的那辆吗,我也有。”

顾思意:“啊?你也有一辆?”

陈玦:“嗯。”

顾思意:“他有的你都有?”

陈玦:“对。”

“那他有脚气呢?”

“……”

陈玦一只手被他牵着,西装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