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着求他收手,说她什么都不要,只要他好好的。
可他已经听不进去了,眼睛里布满血丝,偏执地认为她在挡他的“财路”,是在毁他的“前程”。
毒瘾发作找不到东西时,他就变得像一头失控的野兽,砸东西,双眼赤红。
有一次,他甚至伸手要去抓襁褓里哭闹的奚雾,那狰狞的模样吓得她魂飞魄散。
她抱着小小的奚雾,看着男人眼窝一天天发黑凹陷,看着他从一个老实本分的工人变成一个形销骨立、眼神凶狠的瘾君子。心里的希望一点点死去,只剩下冰冷的绝望。
终于,在一个寂静的夜晚,等奚雾睡熟了,她下定了决心。
男人半夜偷偷摸摸地回家,刚进门,她就用早就准备好的铁棍,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在了他的后脑勺。
男人闷哼一声,软软地倒了下去。
她没有犹豫,咬着牙,将不省人事的男人一点点拖到了街上,然后拨通了派出所的电话。
她亲手把自己的丈夫,把奚雾的父亲,送进了监狱。
从此,音讯全无,再也没有见过面。
往后的日子,是她一个人咬着牙,把奚雾拉扯大的。
她什么苦活累活都干过。
去码头扛过沉重的麻袋,肩膀磨出血泡,晚上疼得睡不着觉。
在饭店后厨洗过堆积如山的油腻碗碟,双手常年泡在冰冷刺骨的洗涤水里,冬天裂开一道道血口子。
也曾踩着三轮车,在凌晨四点的寒风里去批发市场进货,卖点小商品补贴家用。
她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能让奚雾走上他父亲的老路,一定要让他读书,让他有出息,给他一个光明坦荡的未来。
她拼尽全力,终于把林奚雾培养成了受人尊敬的医生,有了体面的工作,大好的前程。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她用半生血泪铺就的康庄大道,他竟然会为了一个男人,就这么轻易地舍弃。还要去承受怀孕生子的痛苦,折磨自己。
想到昨天儿子在卫生间里吐得昏天暗地的样子,林母的心就疼得喘不过气。
她挪动了一下脚步,走近了站在流理台前的时霁安。抬起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孩子,日子都不容易…如果你不介意,你就…就把我当你妈吧。”她顿了顿,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这里,就是你的家。把我们,当自家人。”
时霁安切菜的动作彻底停了下来。
“真…真的吗?”那双总是显得冷静锐利的眼睛此刻湿漉漉的,“阿姨…我…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和家人…这样相处过了…”
不一会,桌面上摆放了四五道菜,色香味俱全,每一道菜的摆盘都十分讲究,堪称精美。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林父闻言,眉头微微蹙起,脸上露出几分踌躇。
“小安啊,你这样东跑西跑的,医院的工作能忙得过来吗?奚雾做医生我们是知道的,经常忙到半夜才回家,有时候甚至直接睡在医院里。这工作应该很辛苦吧?你每天还要抽空过来…这…能应付得了吗?”
时霁安脸上露出一抹轻松自信的笑容,毫不犹豫地回答:“叔叔,您放心。只要有心去做,其他的事情都不算什么难事。”
餐桌上,暖黄的灯光映照着精致的菜肴,香气四溢。
时霁安手中的筷子不停地忙碌着,将清蒸鲈鱼最肥美的肚档肉、油焖大虾剥好的虾仁、酱爆牛肉里最嫩的几片,一一夹入林奚雾面前的碗中。
林奚雾没什么反应,眼睑低垂,长长的睫毛投下一小片阴影,手中的筷子几乎没怎么动过。
坐在一旁的江川,只觉得胸口憋着一股无名火,越烧越旺。
这个姓时的男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