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见你步履匆匆,老夫一直想寻侯爷小酌几杯,却总也找不着合适机会,侯爷委实难邀得很。”

这要是搁以前,钱侍郎是不大敢跟康子晋套这桩近乎的。

毕竟人皆知这博安侯跌荡不羁,对人从来都是不假辞色,若是谁想跟他攀关系亲近,得来的,多半会是冷言冷语。

可在现在的钱侍郎看来,前些时日起,自打这位入仕后,为人处事倒是变了许多,尤其是在中书省时,听说颇为和气,得廨署同僚交口称赞。

而前些日子,这位还被彼时还是二皇子的新皇提拔入了兵部,现下新皇已登基,不用想都知道,这位往后的前程,定是如花似景、云程万里。

便是说上一句朝堂新贵,也是很适合的。

这样的人物,谁不想套个近乎呢?尤其像自己这样就快要致仕的老臣,就算是为府族里的子孙后代铺路,也得卖卖自己这张老脸。

而堂利和亲这事儿在他看来,是一大契机。

毕竟那岳府小姐得了木僵之症、以及新帝登基那日,这位还特意派人持了玉牌入宫,求请翰林医官到岳府诊视等事,哪一桩,都够生出许多风言风语了。

但在他看来,那木僵之人已等同于活死人,而这位又素来是个赏玩红尘的,怎么会当真守着个已经半死不活的女子?

兴许,这位正在发愁,苦恼该怎么甩开此事,而就在这个关头,那堂利公主远道而来了,若是这位能得了这桩国婚,便自然而然,不用给岳府另行交待了,何况,还又娶了个貌美正妻,这样,岂不两全其美?

是以,昨日他特意撺掇了几位同僚,去了勤政殿寻新帝,趁机提了这事,并促成了今夜的晚宴。

若此事今晚得成,解了这位的困境,那这功劳,这位不得给自己记上一桩?

往后他府族里的子弟入仕,这位不得搭把手提携关照一二,漏点肥差出来?

因此,抱着以上的累累想法,钱侍郎方才才会壮着胆子上前,与康子晋搭话。

他本想趁机赞上那堂利公主几句,再把今晚设宴的目的透露于这位,可事实证明钱侍郎想得,委实美了些。

面对谄媚殷勤的笑,康子晋眼也不抬地掸了掸衣袍,漠声道:“我与钱侍郎素无私交,不知为何突然要邀本侯小酌?”

钱侍郎满腔热情,瞬间被这态度给冻得愣了个猛的,他磕巴半天,才想出个理由来:“老夫、老夫与先尊曾有些交情的…”

“是么?往前先父仍在时,倒是未曾听先父提起过。”

康子晋仍是眼风都不扫他一眼,又寡着脸道:“看来这人年纪大了,记性难免受些影响,国丧尚在,今夜这洗尘宴尚且不奉酒水,钱侍郎竟还有心思邀人小酌?”

“这、这…”

钱侍郎的脊梁骨开始淌汗。

康子晋继续道:“礼部平素公务也不少,钱侍郎既已身体衰残、头脑糊涂,何不趁早辞了礼部侍郎这职、乞了骸骨归乡,过过清闲日子,岂不乐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