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着问道:“父皇…可是感觉身体不适了?”
明元帝如何还不知是怎么回事,他骇然大惊,重重地拍了下桌案:“胆大包天的孽子!你竟敢在参汤中动手脚?!”
梁旻声线朗朗:“父皇莫急,也莫怕,儿臣不过是才看了个医头疾的药方子,便想着,刚好拿父皇试一试罢了,这解毒的药丸子,就在儿臣手里呢,父皇若想要,也不难的。”
明元帝气得心头像有滚油在燃烧,他想大声唤人,可方一使劲,整个人便如烂泥一般,滑下了椅座、伏倒在地,剧烈地喘着气。
他撑着些力气,断断续续地去斥梁旻:“你、你这个畜生、混账东西,竟敢、竟敢算计朕?朕对你、对你、还不够好么?”
梁旻蹲下了身,看着不停喘气的明元帝笑道:“给了儿臣期待,却又要生生让儿臣这期待落了空,父皇何其残忍,又何其自私?”
明元帝抓着胸口,双眼盲无目的地在寻着梁旻的声音:“你、你已知晓了?”
梁旻袖手看着自己父皇这狼狈样,嘴角泄出更多笑意来:“父皇拟了诏,诏书上都已加过印了,这两日便会公布的消息,还算是秘密么?”
明元帝喘息着,解释道:“论才德、论身份,着实、着实是致儿、要高你许多,且近来、近来满朝文武,泰半都支持致儿…”
说着话,明元帝伸手在周遭摸索了一阵,在碰到龙椅的扶手时,他暗暗用劲,想要撑立起来,奈何手腿着实绵软无力,挣扎了好半晌,反而差点磕到那龙椅正座之上。
而梁旻,则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一切,连搭把手的意思都没有。
目不能视,人处于黑暗之中,总是更加慌乱不安的。
明元帝着急不已,他按捺下心间升腾的怒意,好声好气地劝道:“旻儿,这一直以来,为父、为父都在努力筹划,想要立你为储,可、可天下、天下为公,为父虽坐在这龙椅之上,这立储之事,却、却绝非我可以一力决定的,若不顾、不顾朝臣之意,那为父这皇位,可能、可能也危在旦夕…”
他停下,缓了缓声息,说话流畅了些:“锦宁那处,还有你一位皇叔仍在,当年、当年他便不服为父登这帝位,这些年他虽蜷在锦宁,可兴许、是在韬光养晦,随时可能借此事篡位,此事可非同一般,我儿、我儿要体谅为父才是…”
梁旻的声音几不可闻:“是么?”
明元帝听了这句,还以为事有转机,忙补充道:“你今日做这糊涂事,为父亦不与你计较,便当你一时气性上头,想岔了些…你、你快些、快些将那解药给为父送服,为父这头晕沉得厉害,若当真有事,那你便步入那万劫不复之地了。”
梁旻只道:“父皇想要解药?儿臣说过了,不难的。”
明元帝即刻便接道:“你待如何?”
梁旻字腔轻慢:“父皇只要把那立储的诏书改一改,便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