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今年才不过21岁,在20岁才算正式成年的帝国,他和刚刚长成的少年没什么分别。

顾迟玉看着他孤零零站着的样子,才硬起来的心肠一下子又软了,他开始后悔自己是不是对贺棠要求太多,也逼迫太过。

但他也只是想让贺棠过的好而已。

“你又回来干什么,”贺棠感觉自己的手在发抖,声音也在,“你不是走了吗?”

他每一刻都觉得自己已经受够了这样惶惶不可终日的日子,他整夜整夜看着顾迟玉无法入眠,他的胸腔里永远填满了被厌倦和抛弃的恐惧,将狂跳的心脏淹没在毒液里,淹得他喘不过气。

他越来越频繁地想到,或许顾迟玉彻底走了反而更好,他也不会过的更糟了,他的世界变成一片废墟,但他的心也终于落到实处。

可是等顾迟玉真的走了,此刻又因为他的话而沉默,仿佛随时会抽身而去,贺棠又不受控制地全身颤抖起来,他像风中残败的落叶,知道自己终将零落,却还是尖叫哭嚎着抓紧了枝干,他不要松手,他要抓紧到生命的最后一刻,等风把他碾落为尘,等他碎成枯槁的残块,也还要融进这棵树的根与茎,他想永远和自己的哥哥在一起。

“哥!”他满心的恐惧,他扑过去想抓住顾迟玉的手,眼泪从通红的眼眶里滚出来,“不要走,不要丢下我!”

顾迟玉眉心动了动,他握住贺棠的手,把人拉回寝宫里,然后又把门重新关上。

“你怎么,”顾迟玉握着他的手,想了想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叹气,“你啊。”

贺棠低着头不说话。

顾迟玉又慢慢道:“你不高兴,可以来找我,何必这么胡闹,让大家都看在眼里,”他又叹了口气,“棠棠,你是皇帝,你的尊严也是权力的一部分,你不该这样。”

贺棠仍是不说话,顾迟玉有些不放心,捧着他的手亲了亲,又温柔地摸摸他的头发,耳朵,等摸到脸颊时,他触到一片温热的湿意。

贺棠哭了。

或者说他的眼泪就没停过。

顾迟玉有些慌乱,他捧着贺棠的脸擦拭眼泪,又小心轻柔地亲吻。

“别哭了,”他柔声道,看着贺棠流泪,自己的心口好像也一跳一跳地疼了起来,”棠棠,宝贝儿,别哭了。”

贺棠偏过头不去看他,哑声道:“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怎么可能。”顾迟玉立刻道。

贺棠咬了咬牙:“我不是,因为生气才那样对你,我就是这样的人,哥,我有病你知道吗。”

“胡说,”顾迟玉捏了下他的耳朵,“谁说你有病的,”他看着贺棠泛红的眼睛,声音愈发温柔,“没关系的,我都知道,没关系的,哥哥会一直陪着你,你做什么都好,哥哥只要看着你就会很高兴。”